第59章 冤有头债有主

虞昭起身,一手将傅寒洲按在椅子上,单膝压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好了,你可以去找书了。”

傅寒洲一步三回头,他还没亲够。

虞昭才不惯着他。

一刻钟后,傅寒洲终于找到了五本书籍,同虞昭一起出发酒楼。

掌柜的听到店小二的禀报,高兴不已地迎上前去:“小姐,姑爷!老奴刚泡了一壶好茶,边喝茶边聊天。”

待虞昭二人进入包厢内坐定,掌柜的端着两盘东西进来,盘里有竹编盖子,遮得严实,让人猜不到里头的是何物。

掌柜的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小姐,姑爷,猜一猜这盘里是何物?”

虞昭示意让傅寒洲来猜,她亲自给掌柜和傅寒洲斟茶,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好茶!”

掌柜的笑吟吟向虞昭道谢,也捧起茶杯喝了起来。

傅寒洲认真观察片刻,得出结论:“小盘子里装的是冷饮吧?莫不是以西瓜为主食材制成的冰饮?”

“一猜即中,不愧是姑爷!”

掌柜的将小盘的竹编盖子取下,果真是一杯加入冰块和饴糖制成的西瓜冰饮。

另一个盘子,傅寒洲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找到一丝线索,坦诚说道:“大盘子里的没有味道,我实在猜不出来。”

“大盘子里的并非吃食,姑爷猜不到也正常。”

掌柜的颇为自得地又加上一句,“除非有那透视眼,一百个人来猜也猜不中。”

“我猜是那副《白眼狼》画作。”

看似专心饮茶的虞昭,忽地一语道破天机。

掌柜的自得之色当即转变成大惊失色:“小姐,你怎会猜到?”

“你引我夫妇二人来此,左不过是这俩原因。”

虞昭说罢便起身揭开盖子,果真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她站起来将画作抖开,认真欣赏起来。

《白眼狼》

裘裹豺狼踞高堂,算珠崩裂恩义账

盗罢笑指猎户枪,忽见东郭刀出霜(此诗源自网络,非原创)

虞昭将这首《白眼狼》诵读出来,赞许道:“这首诗写的不错,我这肚子里没几滴墨水的人也能看得懂是讲的什么。我最中意的是他这簪花小楷,精致秀美,越看越好看,这书法真不错啊!”

听到虞昭不吝赞美之词,傅寒洲顿觉口中的茶不香了,还多了些酸涩。

不过,傅寒洲很快压下这股不该有的酸涩,他强迫自己专注现实,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掌柜的,这幅画从何得来?这画作不是被靖远侯扯下来了吗?怎会出现在此处?”

掌柜的眼中泛着热泪说道:“夜香郎在安乐公主府捡来的,我本想出高价买下来。那夜香郎执意不肯收,说他受定国公府庇护却不能为小姐做什么。好不容易等待机会能为小姐尽绵薄之力,他不愿意收钱,所以他将这画作留下就走了。”

“小姐,那宝珍郡主当街辱骂功勋之后,此举引起了民愤。西京城的热心百姓们自发地为讨伐宝珍郡主、维护定国公府声誉和小姐做了很多事情。有很多像夜香郎这样的,也有像五位书生那样……”

听着掌柜细数“娘家人们”为了维护她做的种种义举,虞昭顿觉口中的西瓜冰饮更甜了。

她正想开口说话,傅寒洲握住她的手,神色严肃道:“掌柜,徽国已没有什么宝珍郡主。李宝珍因当街辱骂功勋之后,又对生父不孝,陛下下诏削去封号,贬为庶人,收回其名下的封地。”

“安乐公主呢?”

虞昭醒来至今没过问宝珍郡主的事情,见傅寒洲主动提及此事,她顺势问起安乐公主受到何种影响。

说到安乐公主,傅寒洲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安乐公主虽未直接参与,但因“治家不严”遭御史弹劾。陛下一度拟削其“公主”封号,后经太后求情改为削减俸禄、降低仪仗规格。等到真正下诏时,安乐公主的封号没被剥夺,但她的俸禄、封地被削减,仪仗规格也被降低,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实际待遇还不如宝珍郡主。”

顿了顿,傅寒洲压低声音说:“此消息乃是长公主亲口所述。”

掌柜此前并不知晓安乐公主地位一落千丈,嘴里不住地说:“陛下圣明!皇恩浩荡!”

谢过天顺帝,掌柜想到他打听来的消息,向傅寒洲和虞昭确认:“姑爷,据说在您迎亲时使得您不慎坠马,是安乐公主搞的鬼?此消息是真是假?”

傅寒洲摇头否认:“不是安乐公主指使的。”

“的确不是安乐公主。”

虞昭给出相同的判断,她还额外说了句:“我查到是谁搞的鬼了。”

“难不成是霍家人?”掌柜的小心觑着傅寒洲的脸色,说出他的另一个猜测。

傅寒洲定定看着虞昭。

虞昭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是霍忘尘的未婚妻江伶月支使的。”

傅寒洲顶着一脑门问号:“我与她素昧平生,也没利益纠葛,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娶的人是我,你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虞昭没想到傅寒洲竟会想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仔细看他的表情。

傅寒洲又问:“送亲时,拦路毁我名声的那几个流氓地痞,也是那姓江的女人派来的?”

“不是,那几个地痞流氓是霍忘尘的母亲支使的。”

虞昭想到长公主给她送来的消息,揉了揉额角:“长公主传来的消息,但碍于霍忘尘圣眷正浓,此事应该不会深挖。”

傅寒洲感叹道:“既是长公主殿下传来的消息,那必定确凿无疑。真没想到,成亲那日竟有两拨人来搞破坏。”

虞昭似笑非笑道:“长公主专门同你说安乐公主和李宝珍所受惩罚,想借此安抚我的情绪?是不是还想着让我给陛下找台阶下?”

“是。”傅寒洲没有否认。

长公主担心虞昭怨恨天顺帝没能保护好定国公府的妇孺,她试图当天顺帝和虞昭之间的传声筒,希望能双方尽快和解。

虞昭反问一句:“难道我不该怨恨吗?”

“该!”

傅寒洲毫不迟疑地选择站在虞昭这边,虞昭沉睡了足足五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想,作为虞昭的枕边人,他该怎么做,才能抚平虞昭的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呢?

虞昭哼笑道:“你嘴上说该,但你还是希望我能接受长公主的调和。”

“对。”

当着掌柜的面,傅寒洲也不藏着掖着,他说:“帝心难测,咱们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

虞昭重重放下茶盏,饱含恨意道:“所以我隐忍三年才找到由头发作。冤有头债有主,灭我虞家满门是北狄王!你们且放心,我不会做那等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