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侧身避过嗜血银鞭,鞭声又起,不再是朝着虞昭抽打,而是对准她身侧的傅寒洲。
没打中虞昭,宝珍郡主早有心理准备,她真正要抽打的人不是虞昭,而是躲在一旁的傅寒洲!
比起虞昭,抽打傅寒洲更让宝珍郡主开心,她凤眸一厉,铆足劲儿使出将傅寒洲打得皮开肉绽的一鞭!
嘭——
虞昭来不及阻止宝珍郡主,她想也不想地揪住宝珍郡主最为得力的丫鬟,扔过去替傅寒洲挡鞭!
“啊!”
那名丫鬟被银鞭抽中,那张姣好清丽的脸蛋留下一道血痕,她痛不欲生,捂着脸哭嚎。
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只是丫鬟的惨叫声,殷红的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激起围观众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纷纷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宝珍郡主一击不成又来一击,银鞭重重抽过来,虞昭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抱起傅寒洲就往地上滚,她匆匆留下一句:“保护好自己。”
傅寒洲没虞昭那么好的身手,躲避银鞭的速度也远不及她快,他深知自己强出头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拖累虞昭。
他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和自责,时刻关注着宝珍郡主,一看苗头不对就躲闪,最大程度地避开那抽得人皮开肉绽的毒鞭!
虞昭从丫鬟的惨状看出来,宝珍郡主这银鞭非同寻常,一旦被毒鞭抽中脸,毁容事小就怕血流不止,伤口发炎高热不退,最终医治无效,丢了小命。
当务之急是躲避毒鞭的同时又要将矛头集中在自己身上,决不能让宝珍郡主重新盯上傅寒洲。
思及此,虞昭边躲闪边想办法,她的视线一扫,捕捉到恶意满满的刘嬷嬷,她以鬼魅般的速度冲到刘嬷嬷的面前,单手拎起她,还不等她故技重施,团吧团吧当人型皮球抛着玩。
宝珍郡主的银鞭已扬起,虞昭拎起哭喊着救命的刘嬷嬷,算准鞭子的运动轨迹,送她去尝尝宝珍郡主的银鞭是什么滋味!
“郡主饶命!”
刘嬷嬷非常清楚宝珍郡主的银鞭威力有多大,她看好戏看得正欢,疯狂给宝珍郡主加油助威,盼着宝珍郡主将虞昭和傅寒洲抽打得不成人样,替她出了那口恶气!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刘嬷嬷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定一定不会故意引导宝珍郡主,来寻虞昭的晦气!
结果她想报仇不成,反被虞昭当人型保护罩,宝珍郡主的毒鞭反复抽中她!
万恶的虞昭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轻功,随便宝珍郡主怎么抽,从哪个方向用何种力道,虞昭总有办法将刘嬷嬷及时奉上吃毒鞭!
“郡主饶命!”
刘嬷嬷生生挨了九鞭,她的脸有数道血痕,有深有浅,最深的血痕鲜血喷涌,最浅的也在沁血,轻薄夏衫被鲜血染红。
二九十八鞭下来,刘嬷嬷浑身没一块好肉,宝珍郡主的体力差不多耗尽,她气喘吁吁地怒瞪虞昭。
虞昭倒是不累,一百二十多斤的刘嬷嬷,搁她手里跟羽毛一样轻,抛左抛右,抛上抛下,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她就跟玩儿似的。
傅寒洲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如今已是心如止水,他对枕边人的强大有了更为真切的认识。
怪不得定国公会带领虞昭上阵杀敌,她不只是天生神力,还有这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斗意识,她这样的人生来就该在战场厮杀的女将,而不是被困死后宅。
傅寒洲对他与虞昭的未来有了新的安排:将来虞昭要重回战场,他不会阻拦,他会追随她的脚步,她去到哪他跟到哪。
虞昭对此一无所知,她玩够了,要结束这场无聊透顶的追逐游戏:
“恕虞昭愚钝,宝珍郡主意欲何为?”
虞昭天不怕地不怕,别说区区一个宝珍郡主,就算是天顺帝亲至,她不仅不怂,还要跟天顺帝告状呢。
扰虞昭清梦的是安乐公主养的恶奴!
御下不严,管教不力的人是安乐公主!
此事说破天去,天顺帝亲至都会选择站在虞昭这边!
更别说,定国公府满门忠烈,虞昭的父辈功勋卓著,家中妇孺节丧命于北狄间谍之手。
定国公领着虞家儿郎在前线战场血肉搏杀,天顺帝却未能尽到保护英雄家属的责任,本就对虞昭心怀愧疚。
若是虞昭被安乐公主的恶奴欺辱的消息传扬出去,只怕会让全军将士寒心,天顺帝必定不会轻饶了放纵恶奴欺辱功勋之后的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得到的惩罚就不可能是禁足七日这么简单了。
可惜的是,宝珍郡主同她亲娘安乐公主一样生来就享尽荣华富贵,从不把底层百姓当人看,娇纵任性如她可没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
她握紧银鞭,怒骂道:“虞昭你这丧门星!你……”
“丧门星?你骂我是丧门星?”
“本郡主骂的就是你这丧门星!”
虞昭本想着效仿君子动口不动手,动动嘴皮子就把宝珍郡主给打发了。
哪怕虞昭心里对安乐公主及其子女没什么好感,可宝珍郡主的的确确是傅寒洲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她既已嫁给傅寒洲,那就是宝珍郡主的嫂嫂。作为嫂子,虞昭心里是愿意多多包容骄纵任性的小姑子。
可她没想到,她愿意包容让步,宝珍郡主却张口就骂她是丧门星!
“丧门星”一词从宝珍郡主嘴巴说出,事态升级!
这已经不是嫂子包容小姑子的问题,而是宝珍郡主当街羞辱功勋之后!
“你嫁了人不安于室,为从霍家脱身故意散播谣言,到处败坏夫家名声!你全家上下被屠,你不是丧门星是什……”
啪——
虞昭怒不可遏,扬手就是甩一巴掌到宝珍郡主脸上,鲜红的指印格外显眼。
“你,你疯了!你竟敢当街殴打一朝郡主!”
“你是恶毒小姑子,我是善良嫂嫂,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赶紧找好借口跟陛下求饶认罪!”
宝珍郡主被虞昭七分力的巴掌抽得半张脸酸麻,她张口叫嚣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被扇肿了,以致于她说话变得口齿不清。
虞昭头也不回地攥住傅寒洲欲要动手揍宝珍郡主的手臂,不准他参与其中:“傅寒洲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傅寒洲,你要真想帮忙,那就回府找靖远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傅寒洲不想走,但他看出虞昭不想看到他,他抿了抿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打发走了傅寒洲,虞昭悄然松口气,她不想当着傅寒洲的面动手打人,暂时不想暴露出她最真实也最凶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