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且月不自然的把手抽了回来,心不自觉的开始乱跳。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祁盛羽似乎因为要在外人面前演戏和自己亲近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这些亲密的动作竟也变成下意识的了。
“眼算着祝二小姐和三皇子的好事将近,不如随本王去看个热闹。”
祝且月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然到了祝家同三皇子那边约定的成婚日。
祝家里里外外无不在忙活着这件事情。
她早已和祝家恩断义绝,姜氏断然不愿意让她出现在祝清枝的婚宴上。
但若祁盛羽开口,她便有了机会。
寝屋内,祝清枝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心里总惴惴不安。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却总有事情压在心头让她喘不上来气。
“小姐,你看看是戴这一套三皇子送来的首饰,还是祝家这边准备的?”
嬷嬷的话引得祝清枝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套首饰,下意识的想起祝且月成婚那日。
虽说劫亲时场面十分混乱,但她依然看的清楚。
那首饰华丽的根本就不是桌上这两套能够比的。!
“算了,就这套吧。”
祝清枝胡乱的指了指,心绪依旧不宁。
“吉时到!”
外面一声传召,祝清枝在嬷嬷的扶持下一路走上轿子。
果然,周遭的百姓忍不住就开始议论对比起祝清枝和祝且月二人。
“这祝家姐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命好,都成了皇家亲眷,该说不说这阵仗还真不是普通人家成亲能够比得上的。”
“那你是没见到那日摄政王迎亲,那阵仗才叫大。虽然说后面发生了那种事情,可摄政王可是给足了摄政王妃面子,谁看了不羡慕?”
祝清枝咬了咬下唇,只能当做不知情的模样钻进轿子里。
一路颠簸,她的心也忍不住开始晃悠起来。
只是没想到一下马车,透过红盖头就看见不远处高位上坐着一个面容尊贵的男人。
正是祁盛羽。
祝清枝心中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摄政王垂爱,没想到小女的婚事还会惊动摄政王……”
姜氏一把冷汗都要出来了,瞪了一眼站在祁盛羽身侧的祝且月。
这是专门对着自己施压来了?
“月儿是我的王妃,说起来现在两家已然成一家,二小姐与我的侄子成婚,我作为皇叔哪里有不过来的道理?”
一句话呛的姜氏半天不知道找什么话反驳,只能笑着应下来。
“祝大人的病情到现在都没有好转?这女儿的成亲大事都不出面,恐怕不太合适吧。”
祁盛羽眼角微眯,冷冷扫视一圈在场众人。
姜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的就看向祝且月。
没想到女人眼尾挑起寸许寒光,青玉耳坠在烛火中轻晃,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对她的这个反应并不觉得意外。
换言之,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长兄如父,就暂且让远山代替,毕竟大人的病一直没好,现在恐怕也会冲了喜气……”
姜氏柔柔弱弱的解释了一句,只是格外的单薄。
“这敬长的礼节还是不能省,待今日喜事结束,我去看望父亲一眼吧。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祝家儿女不近人情,对卧病在床的父亲不管不问。”
最后几个字碾着冷笑滚出唇齿,祝且月忽然倾身贴近姜氏耳畔,惹的她一阵发颤。
她祝且月今天是故意想要在祁盛羽面前将祝府搅得不得安宁?
“月儿说的既是,今日本王也该尽一尽女婿之道,看望一下岳父的情况。”
姜氏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直接整个人晕倒过去。
只是下一秒,奏乐声响起,成婚的仪式开始了。
姜氏只能收起心思,专心仪式。
祝清枝硬着头皮跨过火坑,过完拜天地的仪式,在三拜父母的时候微微有些愣住。
姜氏坐在面前忐忑难安,而祁盛羽和祝且月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不适,含着笑看着自己。
“想来摄政王也是三皇子的皇叔,今日倒也能够蹭得妹妹一杯敬长酒了。”
祝且月淡淡开口,眉眼含笑,却冷若冰霜。
搭在雕花椅扶手上的指尖轻轻叩了两下,端的是华贵逼人,又透着股浸在骨子里的疏离。
祝清枝在红盖头下的脸忍不住狰狞。
没想到祝且月居然这么猖狂,这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偏偏碍于祁盛羽在场,她也不能够发火。
眼见得一旁的洛铮已经将酒敬到祁盛羽面前,祝清枝手上却依然没有动作。
“清枝,不能坏了礼数。”
姜氏对着祝清枝使了使眼色,慌乱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祁盛羽,有些胆战心惊。
“妹妹难道是不愿意敬酒?是不敬重我还是不敬重摄政王?”
祝且月这话一出来,祝清枝再没有动作,恐怕就要落得一个欺下犯上的罪名了。
姜氏更是恨不得想要冲上去摁住祝清枝的头把那酒敬到祝且月面前。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妹妹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哪里敢不尊敬摄政王和姐姐呢?”
祝清枝咬着牙回应,皮笑肉不笑。
“妹妹看来还是没来得及改口,现在应该叫皇叔皇嫂了。”
祝且月笑眯眯的看着祝清枝,眼里满是狡黠。
这对旁人或许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名称的变化,多少忍耐一下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偏偏祝清枝是个从小到大不认输,不想被祝且月压过一头的人。
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祝且月的辈分高自己一等,就好像把她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般的难堪。
“清枝,快叫啊,不能无理。”
姜氏小声提醒了一句,眼见得祁盛羽的脸色越发阴沉下去,连忙开始打马虎眼。
“小女不懂事,这也是来不及改口,还请摄政王见谅。”
“话说到这个份上难道还不改口?”
祁盛羽没有接过洛铮和祝清枝两人的敬长茶,只是定定的凝视二人。
眼见得落在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祝清枝也拗不过他们,只能咬牙唤了一声祝且月。
“皇叔皇嫂请用茶。”
祝且月依旧没动,祝清枝托举着茶盏的手都酸了。
却依旧只能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
“罢了,也不为难妹妹了,不过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祝且月笑着伸过手去,却突然手一松。
那茶盏就这么滚落到祝清枝身上,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都忍不住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皮肤发热,不由得一声惊呼。
瓷片掉落碎在地上的声音更是格外明显。
“怎么这般不小心?妹妹可有伤到?”
祝且月先发制人问了一句,眸中没有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