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霸看着城防军被砸得东倒西歪,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他拔出长刀往地上一剁,大喊:“弓箭手听令!朝天放箭,再敢上前一步,就地射杀!”
吴天霸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刀柄,他知道杨洛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了百姓,但这些人越闹越凶,再这样下去根本拦不住。
就在这时,他瞥见人群里有几个闹事的人眼神凶狠,和普通百姓慌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心里顿时明白,这些肯定就是白莲教故意派来煽风点火的。
吴天霸猛地抽出刀,刀刃在太阳下闪着寒光,大声喊道:“城防军听令!先抓带头闹事的!其他人后退!”
话音刚落,前排的城防军举着盾牌组成人墙,慢慢往前推,想要把带头的那几个汉子和后面的百姓隔开。
可那些白莲教的人根本不打算善罢甘休,一个瘦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最近的城防军刺过去。
那城防军反应也快,侧身一躲,反手就把瘦子按倒在地,这下人群更乱了,有人吓得尖叫,有人还在喊着往前冲。
吴天霸无法,只好下令让城防军强势镇压,后方可是观察使杨大人所在的府邸,一旦让乱民冲了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杨洛在虞惊鸿和李昀的搀扶下,从府邸大门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走路都有点晃悠,但还是大声喊道:“乡亲们!别被人骗了!粮仓只是副仓着了火,主仓的粮食都还在!三天后,官府开仓放粮,不要钱!”
这话一说出来,往前挤的百姓们一下子就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
带头闹事的横肉汉子却还在喊:“别信他的!这狗官就是想骗咱们!”
可这时候,已经有百姓开始嘀咕了:“万一要是真的呢?为了一口吃的把命丢了可不值当。”
就在大家犹豫的时候,李昀站到高处喊道:“本官乃镇南王府长史,在此可以代表王府向大家保证,今天被人哄骗来闹事的,只要现在散了,一概不追究!要是有人再听白莲教的妖言惑众,别怪王法无情!”
听到镇南王府几个字,不少百姓心里更慌了,他们原本就是被饥饿和谣言逼得没办法,现在听说有粮食发,还不用被治罪,慢慢就有人往后退了。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汉子一看势头不对,想趁着混乱溜走,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几十个打扮普通的老百姓悄然围了过来……
带头的横肉汉子瞳孔骤缩,看着那些“老百姓”从袖中滑出明晃晃的短刃,才察觉上当了。
他眼中凶光一闪,猛然一把揪住身旁颤巍巍的老汉,将匕首抵在对方咽喉上,歇斯底里地吼道:“都别过来!不然老子先杀了他!”
被挟持的老汉吓得尿了裤子,哭声混着求饶声让现场气氛愈发紧绷。
吴天霸刚要下令强攻,却见杨洛抬手制止,他拖着虚浮的步子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放了他。”杨洛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以为挟持个老弱病残,就能逃出灵州?”
说话间,藏在屋顶的城防军纷纷现身,强弩对准闹事者,寒光在日光下连成一片肃杀的网。
横肉汉子额角的汗珠砸在老汉灰白的头发上,他突然狞笑一声:“杨洛!你以为抓住我们就能断了白莲教的根?告诉你,灵州城里的眼线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话音未落,人群后方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十几辆装满干草的马车疯了似的撞开人群,朝着府邸大门冲来。
马车上的人蒙着面,一边甩动火把,一边高呼“推翻狗官”。
“不好!他们要火攻!”虞惊鸿长剑出鞘,却被杨洛按住手腕,只见杨洛掏出一枚信号弹,火光冲天而起,转瞬之间,数十名漕帮弟子从街巷中杀出,手中钩索精准缠住马缰。
带头的正是周华,他凌空飞跃,一掌劈在为首的蒙面人后颈,怒吼道:“杨大人早有吩咐!漕帮今日听官府调遣!”
混乱中,李昀指着东南方大喊:“快看!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边扬起的滚滚烟尘吸引。
片刻后,一队插着“粮”字大旗的马车缓缓驶入视野,车辕上坐着的赫然是伪装成领粮百姓的陈安。
他扯开衣襟,露出里面的金吾缇骑服饰,放声大笑:“白莲教总坛已经被我们端了,主谋周来顺也被抓住了,你们彻底完蛋了!”
陈安的话音刚落,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横肉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匕首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挟持的老汉趁着他分神,猛地一挣,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人群。
吴天霸看准时机,大手一挥:“给我上!一个都别放过!”
城防军和金吾缇骑立刻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白莲教的人见大势已去,有的扔了武器就想跑,有的还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制服了。
这边忙着抓人,那边周华已经带着漕帮弟子控制住了那些想要放火的马车,原本乱哄哄的场面,不到半个时辰就平静了下来。
杨洛松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好在虞惊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李昀赶紧让人搬来椅子,杨洛坐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周围的百姓们说:“乡亲们,让大家受苦了,这次的事,是白莲教在背后搞鬼,想把灵州城搅乱,不过大家放心,粮食的事我一定说到做到,三天后准时开仓放粮,请大家各自回家,静候雨过天晴。”
人群里响起了零零散散的回应声,老百姓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白莲教当枪使了,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庆幸。
羞愧的是差点跟着闹事闯了大祸,连累家人,庆幸的是没真闹出人命,还能等着领免费粮食。
等人群慢慢散去,杨洛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等回到堂中,他才惊觉后背被冷汗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