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这玩意儿,那就像是在茫茫沙海里埋着的金元宝,闪闪发光,想不被人瞅见都难。
杨洛这会儿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走了狗屎运,逛街顺手救个人,居然还能淘到宝。
碰到这么个宝贝疙瘩人才,除了像抢限量版包包一样,麻溜儿地打包带回家,还有其他选择吗?
杨洛搓了搓手,满脑子都是“人才到碗里来”的画面。
没办法,杨家的班底太薄了,一点也没有门阀大族该有的底蕴,瞧瞧谢家和林家,那班底都组得跟豪华天团似的,杨家到现在还在搞个人秀,这哪行?是时候给自家整支“梦之队”了,不然以后拿啥跟人家斗?
为了试探对方,杨洛故意聊起朝廷局势:“你怎么看现在这世道?”
林砚之放下手里的粗瓷碗,来了精神:“要说这局势,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就拿漕运来说,表面上是朝廷在管,可底下多少官员和富商勾结,把运费抬得老高,苦的还是老百姓。还有各地的赋税”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确定没人偷听才接着说,“听说好些地方都在虚报收成,多收的税都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萧琅听得直皱眉:“这些破事儿,听得我脑袋都大了!要是我,直接带兵把这些蛀虫一锅端!”
杨洛没理咋咋呼呼的萧琅,继续问:“那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林砚之想了想说:“得从根子上治。首先得把账算清楚,每个地方收了多少税,花在哪里,都得明明白白让百姓知道。再就是用人,不能光看出身,得看真本事。现在好些官员尸位素餐,办不成实事”
林砚之赶紧打住话头,苦笑着说:“瞧我,一说起这些就收不住。在两位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
杨洛却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接着说!我就爱听实在话。你刚才说用人,要是让你当上官,你第一件事干啥?”
林砚之挠了挠头,见杨洛一脸认真,咬咬牙接着说:“要是我能说了算,头一件事就是招人,现在朝政都被世家门阀把持着,寒门仕子要出头简直难如登天。那些官老爷家的公子,就算大字不识几个,靠着家族关系也能谋个好差事。可我们这些穷书生,就算读破万卷书,连个参加科举的路费都凑不齐。”
萧琅听了心里不爽,这不等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家是武将世家,跟那些文臣世家不一样,也就没吭声。
杨洛又问:“那这局面怎么才能改变?”
林砚之缓缓说道:“难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数代人的问题,短时间内想解决谈何容易,光是京城里最有权势的四家公卿大族,再加上各地的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急着动手,说不定会闹得天下大乱。”
“所以得慢慢来,先从选人才的规矩改起,再慢慢把能干的寒门子弟往重要位置上调。但这事急不得,就像炖老母鸡,火太猛了肉就柴了,要用小火慢慢煨。”
杨洛追问道:“除了世家的问题,还有别的麻烦吗?”
林砚之叹气道:“另一点就是没遇上好皇帝,大魏除了开国大帝之外,后面这些都没主见,听风就是雨,几个老臣在朝堂上一哭二闹,什么政令都推行不下去。前两年不是闹过盐税改革吗?底下官员都说要给百姓减负,结果世家大族一反对,这事就黄了。”
他端起碗喝了口水,接着说:“当皇帝的,得有主见才行。不能今天听林家说往东好,明天听谢家说往西好,最后原地打转。就说选拔人才这事,要是皇帝真下决心支持,那些世家大族再怎么折腾也没用,可惜……”
他摇摇头,没把话说完。
萧琅讥讽道:“照你这么说,是觉得皇帝不行了?”
林砚之认真地说:“然也,现在天下群雄割据,若没有明君大刀阔斧的改革,大魏国只会越来越弱,而周边国家却越来越强。这样下去,大魏国早晚会被别的国家吞并。”
萧琅一听这话,蹭地从摇晃的木椅上站起来,椅子腿在泥土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你这话可太危险了!在皇城里说这种话,小心被人听见割舌头!”
林砚之看着杨洛,目光坚定:“我只是说了杨公子想听的实话。”
杨洛一愣:“你认识我?”
林砚之笑了:“杨家小公子,在皇城里谁不知道啊?”
杨洛越听越觉得林砚之是个人才,语气诚恳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兄这么有本事,不如我介绍你去军中当差?”
林砚之苦笑着摇摇头:“多谢杨兄美意,但在下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去军中能干什么?”
杨洛连忙解释道:“此言差矣,军中也需要管理文书账簿的读书人,林兄饱读诗书,不就很合适么?”
“这……”林砚之还有些犹豫。
杨洛接着劝说道:“可别小瞧了军中文吏,这可是一块难得的磨刀石。等你积累了一定的资历,再运作运作,到时候入主兵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林砚之眼睛一亮,激动地说:“承蒙杨兄看得上,在下三生有幸,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林穗儿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几个人。
林砚之瞟了妹妹一眼,突然笑道:“妹妹也长大了,跟着我东奔西走不方便,不如让她跟在杨公子身边当丫鬟,杨公子意下如何?”
杨洛当场就愣住了,心里嘀咕,哪有跟着亲哥哥不方便,反而跟着我这陌生男人更方便的道理?
这话把林穗儿闹了个大红脸,跺着脚嗔怪道:“哥,你说什么胡话?”
“我是认真的。林砚之笑着安抚妹妹,杨公子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妹妹跟着他,准没错,听哥的。”
萧琅瞧瞧杨洛,又瞧瞧满脸通红的林穗儿,瞬间恍然大悟,不由打趣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有耐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可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