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莉连声道谢,攥着钱就往供销社的方向跑。
可刚拐过一个墙角,一道黑影犹如一道闪电般闪了出来,拦住了田小莉的去路。
“是你?”
田小莉抬头一看,立刻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那天夜里偷偷溜进后台、还留下一盒香烟的那个陌生男人,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兴辉先是看了一眼田小莉攥在手心里的钱,才看向她的脸。
“你这是要去给汪东方买烟?”
一听到“汪东方”这个名字,田小莉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刺了一下。
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怀有什么目的,田小莉都不打算跟他纠缠,她猛地一转身,抬腿就要跑。
“等一下!我可以帮你脱离汪东方的控制!”
周兴辉这话一出,田小莉的脚步瞬间僵住,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她缓缓回过头,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周兴辉。
控制?
难道这个陌生男人……知道汪东方对自己做过什么?
他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你是谁!”
“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周兴辉不想再拖下去,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汪东方越可能察觉不对劲,甚至会找过来。
周兴辉掏出一包已经开封过的香烟,塞进田小莉手里。
“这包烟你拿去给汪东方。回去的路上,记得用力捏几下烟盒,然后撒个谎,说你是不小心的。”
田小莉的眼神,在香烟和周兴辉之间来回扫视。
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也可能是个机会!
她没有选择。
只能赌。
哪怕是赌输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没有任何改变而已。
但要是赌对了,那么她就能彻底摆脱汪东方,就能彻底脱离苦海。
田小莉回到戏台时,汪东方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烟,准备点上。
可手指刚一捏到烟盒,汪东方发现烟盒被捏得皱巴巴的,边角都翘起来了,里面的烟头都快露了出来。
“你他妈搞什么鬼?怎么买了一盒烂掉的香烟回来?”
田小莉低着头,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我……我赶得太急了,路上摔了一跤,所以这烟才成了这样……要不,我再去买一包?”
话音未落,汪东方扬起手掌,直接甩在了田小莉的脸上!她被扇倒在地,嘴角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滚一边去!”汪东方咬牙切齿地骂。
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耽误十多分钟。
犯不着!
包装虽然被捏皱了,但烟还是好好的,能抽。
汪东方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火柴“嚓”地一划,猛吸一口。
烟雾入喉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回了人间。
他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沉迷的满足。
那种飘忽、那种麻木、那种让他暂时忘掉一切烦忧的快感又回来了,他没有任何怀疑,抽完一根又接着一根。
……
一辆摩托车,驶入凤凰县公安局的大门。
守门的民警一见来人,立马堆起笑脸,一边敬了个礼,一边快步上前拉开大门:“周老板来了啊!请进请进!”
周兴辉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不紧不慢地把车停好,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大步走了进去。
周兴辉在不久前,给派出所捐了两辆新摩托,明面说是支援公安工作,实则是为了给自己搭了一条后路去抓捕汪东方。
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李德昌,两人在寒暄几句,周兴辉便开门见山。
“李公安,今天我那边有个戏班团演出,唱的是《霸王别姬》,听说班子是省城下来的,唱得不错。不如下了班,来我家吃顿便饭,顺便看场戏,也好放松娱乐一下嘛。”
不过是吃顿饭、听场戏,又不是收钱受贿,组织纪律上哪条也碰不着。
更何况,周老板可是给县派出所捐了两辆摩托车的啊,哪里好意思拂了人家的面子?
李德昌没有多想,直接点头答应。
“行啊,那我们下班就过去。就是叨扰你和嫂子了!这帮兔崽子饭量可大着呢。”
周兴辉笑着摆了摆手。
“李公安,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我家别的没有,米多的是,管够!我早就让我老婆宰了一只鸡、一只鸭,还买了个大猪蹄子,炖上一锅,再配上自家种的青菜,保准你们吃得嘎嘎香!”
李德昌一听周兴辉这番话,心里都不知道多高兴,在下了班,他带着几个同事,跟着周兴辉一道,骑着车往光明村赶。
刘巧英已经在灶台前忙活开了,锅里咕嘟着老鸭汤,鸡也炖上了,猪蹄焖得酥烂,满屋子都是油香味儿,再炒两个青菜就能开饭。
周玉兰三个小丫头也懂事,一见来了客人,一个个低着头脆生生喊“叔叔好”,接着手脚麻利地端茶倒水,不吵不闹。
李德昌连连夸赞周玉兰三个懂事乖巧,还拿自己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来做对比,随后又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块钱,塞给了周玉兰。
“拿去,买点糖吃。”
两块钱,能买不少瓜子、几根冰棍,再加半斤水果糖,够孩子们乐呵一阵了。
周兴辉见状,立即把钱推了回去。
“李所长,您赚钱也不容易,这钱就收回去吧。我每天都会给她们几毛钱花,根本不缺这点零嘴钱。”
他话说得客气,手却按得死紧,像是生怕真让这几个孩子拿了钱去。
李德昌把钱再一次地塞进周玉兰手里,然后脸一板,装作生气地说:
“你一边去吧!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我这是给三个小姑娘买东西吃,你掺和个啥?”
周兴辉只能苦笑一声,耸耸肩,退后一步:“行吧行吧,您说了算。”
屋子里顿时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