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雨与苏时澈从书房走了出来,两个在长廊里静静的走着,各怀心事,还是苏时澈率先开口道:“妹妹,此事本不该你去查,要去也是兄长去,”
苏时雨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可皇命难为,他们的婚期近在咫尺,苏时雨澈是不能擅自出京,若耽误了成婚一事,就是藐视皇家,到时,怕整个国公府都将获罪,
苏时雨笑道:“兄长就好好等着做新郎,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说到做新郎,苏时澈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而正刚巧被苏时雨捕捉到,
她疑惑道:“哥哥难道不想与表姐成婚?”
苏时澈这几日一直都不在状态,她还以为他这是紧张,可事到临头,他却突然如此奇怪,让苏时雨觉得自己做错了。
难道哥哥不喜欢表姐?
谁料,苏时澈挠了挠头,面色不自然道:“当然不是,只是圣上匆忙赐婚,我都还没问过菱儿到底愿不愿意,我怕,她是因为这圣旨,才不得不跟我成婚的,”
苏时雨觉得自己的哥哥真是个人才,自从那日赐婚,已整整过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居然没有找过赵清菱聊过,也不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
苏时雨挑眉:“你觉得表姐是因为圣旨才嫁给你的,”
苏时澈对于男女情事上,犹如未开窍般,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他想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苏时雨不忍心他们两个再生波折,只能好言相劝:“哥哥,反正我知道表姐心头一定是中意你的,你这么多天都在躲着她,她一定觉得你不喜欢她,她现在指不上躲在哪个角落哭呢?”
苏时澈一脸不可置信,如梦初醒道:“她真的喜欢我,”
苏时雨微微颔首,
这是苏时雨第一次见哥哥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色,
说开了就好,要是没有这一遭,估计后面这两个成婚后,也是貌合神离的。
一个憋在心里不说,一个又十分笨拙,
“嫣嫣,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到苏时雨的肯定回答后,苏时澈几乎是撒开腿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哪里还是她平日老成持重的哥哥,
竖日,苏时雨就命人收拾了行李,带好紧要的东西,雇了一辆马车,随行的有周昀卿和月然,其他隐卫皆在暗处,
刚走出门口,赵清菱就追了上来,
苏时雨让周昀卿与月然先去前面等着,自己与表姐说会话,
“嫣嫣,若不是你哥哥一时说漏了嘴,我还不知你要去郦城,这事都要瞒着表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赵清菱嘴上虽然怪罪,但面上带着一丝担忧,
苏时雨叹了一口气道:“表姐,我之所以瞒着你,也是怕你担心,我此去郦城,少说也要数月才能归,这期间,你要多保重,”
赵清菱遗憾道:“原本还想着出嫁时有你,我要安心些,可如今你要去郦城,不能看到我出嫁,嫣嫣,我多么希望你能亲眼看着我和你哥哥成亲,可是,你却看不到了。”
苏时雨也遗憾不能看见,可此事迫在眉睫,她不能由着性子,让舅舅一家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表姐,我会在心里祝福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苏时雨说这话时,眼睛是含着泪的,
就当是上辈子迟来的祝福吧,
“昨天你哥哥找我了,并且向我表明了心意,我知道一定是你从旁提点,要不然就凭时澈哥哥那榆木脑袋,哪里会想到要跟我表明心意,”
赵清菱眼角也带着泪,不过是幸福的泪水,
苏时雨看着他们二人总算互通心意,一时也放下心来。
“哥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并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一向如此,”
说着,赵清菱注意到周昀卿也要跟着苏时雨去郦城,她不由神秘兮兮道:“这周世子不是在刑部当差,他怎么也陪你去郦城了,”
苏时雨淡淡道:“他休沐,正好有时间,就陪我走一趟,”
赵清菱笑道:“谁家休沐休几个月啊,他就是想陪你去,不知道你有何想法,打算与他何时成亲?”
她觉得这周昀卿的确是个良配,
堂堂世子爷,家里本身就是有爵位的,
他没有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反而安安分分的领了个差事,踏踏实实的干着,
据说他洁身自好,从不去秦楼楚馆,
家中也无姬妾,唯一与他走得近的女子,只有嫣嫣,
他们两个人倒也相配。
苏时雨见表姐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她觉得心累,立马搪塞过去,然后与她道了别。
周昀卿立即把马车牵了过来,摆在肃国公府的正门口,苏时雨几乎是一下台阶,就入了较内,与表姐挥手告别。
一路上,苏时雨都在想着那匪夷所思的贪墨一案,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周昀卿见她不出声,以为她不舒服,突然急切问道:“嫣嫣,你怎么了,”
苏时雨垂眸道:“我没怎么,我在想,那个人是如何悄无声息,把赈灾银搬到赵府后院,若后院真的多这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舅舅一定会发现的,”
周昀卿缓缓道:“那赈灾银说不定是连夜搬来的,你舅舅一定来不及察觉,”
“可若连夜搬来,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我不信赵府那么多的小厮丫鬟,会听不到动静,”
“说不定府中有内应,他们里应外合,把那笔银子悄然搬入,”
周昀卿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毕竟是一桩悬案,上辈子周昀卿也来查过,都是一无所获,世人都认定是舅舅贪墨的赈灾银,
他们都说此案证据确凿,若不是朝廷法度森严,舅舅应立即诛杀才是,
当然这些话,她听的多了,这天下都说舅舅是贪官,只是因为他们发现赈灾银在赵府后院,
可他们忘了,舅舅也曾造福过一方百姓,他也曾身先士卒,全心全意为百姓谋福祉,
他本是京城人士,虽然家中光景大不如前,但好在还有一个国公夫人的姐姐,他本可以留在京城,做些清闲显要的官职。
可他为了心中的抱负,毅然决然来到这穷乡僻壤的郦城,只为把心中一腔热血,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