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圣上仍不死心道:“朕要的是实证,而不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苏时雨没有想到皇帝对她们家势在必得,竟如此咄咄逼人,
她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这时,沧厚浑浊的声音传来,
“皇帝不是想要实证吗,他们二人的婚约,是当年哀家亲口所允,不知道哀家的话算不算实证,”
太后从宫内而来,身后跟着一众侍从,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沉稳老练,
皇帝似乎没有想到太后会亲临宴会,急忙走上前搀扶,担忧道:“你老人家身体不好,何必来赴宴,白白伤了身子不说,还要惹儿子为你担心,”
太后道:“皇帝这是想把哀家囚禁在慈康宫不成,难道哀家出个门,都不行,”
“母后又何必拿话激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主意大,不想给出正妃之位,又想得肃国公府的助力,可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他如此作为,势必会让天下之人寒心,况且,太子殿下看在苏时雨的面上,也未必肯纳赵清菱为侧妃,
若是闹起来,场面一定会非常难堪,
太子殿下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娶了别人为正妃,这皇帝为何要生出这般心思来,
真是权力越大,越欲壑难填。
“母后,你是知道的,儿臣如此做,皆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儿臣从无一点私心,”
这皇帝虽然昏庸无道,但好在还算有一丝孝心,如若不然,还真没有人能阻挡了他,
“母后岂会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你这是在逼太子殿下,他已经不情不愿的纳太傅之女为正妃,如你的愿,而你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他强纳赵清菱为侧妃,他知道了会如何想,原本他已经接受这门婚事,皇帝难道想让太子殿下悔婚不成,”
皇帝垂眸,脸色阴沉道:“母后是想要朕收回成命,可天家颜面往哪里放?以后他们不一一效仿,拿婚事来搪塞朕,”
“可此事若传出去,说太子殿下强纳有婚约的女子为侧妃,倒时天家的颜面又该如何自处,”
太后知道,皇帝不怕言官,更不顾什么天家颜面,他要的只是自己的颜面,
太后只能徐徐善诱道:“本来疫症一事,百姓皆对皇帝有了怨言,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只怕会失了民心,若皇帝大度的为他们两个赐婚,成全一对佳偶,到时候,还怕没有百姓拥护,这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如此,言儿也会老老实实的迎娶,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皇帝还在犹豫什么,”
皇帝坐于高位之上,眼底闪过一丝踌躇,似乎还未下定决心,
周昀卿看向皇帝眼神的坚决,叹道:“此事虽由太后出面,但圣上是铁了心要替太子殿下纳侧妃,也不知道会不会松口,依我看,此事难办,”
沈渊淡淡道:“皇祖母一向最了解父皇的秉性,若她都说服不了他,只怕无人能令他放弃,”
苏时澈如坐针毡,看着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时心里也没底,阴沉着脸道:“难道此事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菱儿当真要嫁给太子为侧妃,”
沈渊垂着眸,眼底意味不明,缓缓道:“此事尚有回转之意,苏兄不必着急,且细细看来,”
皇帝扫了一眼身下的诸位贵女,他们皆在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若成全了他们,或许能赢得民心,
可若赵清菱为太子侧妃,定会给太子很大的助力,但会失去民心,
两番取舍,实在难以下决定。
身为一个皇帝,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根据目前来看,成全他们二人,是利益的最大化,
既能赢得民心,又能逼太子不得不娶,太傅之女为正妃。
如此一举两得,也算应了太后那句话,
正如此想着,皇帝立即口头下令:“太子已纳了许多侧妃,也不缺这一个,既然赵姑娘与苏爱卿早有婚约,这也不好强拆这段姻缘,现如今,朕便成全你们,”
赵清菱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她急忙站起身来,与苏时澈一道谢恩,齐声道:“多谢圣上,”
谢完完恩后,皇帝命人拟了一道圣旨,跟随他们一道出宫,
宴会到这里,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他们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苏时雨也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哥哥现在作何感想,
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匆促,反正表姐适应的极快,
他们三人走至宫门的墙角处,就听到前面有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需要走近才能听清,
苏时雨见那人的身影,好似是六殿下沈渊,他此时正与太傅交谈的甚欢,
“六殿下,此次多亏了您向圣上引荐小女,不然,小女哪里能得正妃之位,老臣在这里,谢过殿下了,”
沈渊似乎不以为然,沉声道:“太傅不必谢本殿,这都是令嫒的造化,本殿只是略微出手,要说谢,太傅也应该去谢父皇,这正妃之位没有他允口是不行是,”
“六殿下谦虚了,今日之恩,老夫并铭记于心,日后殿下有用得臣的地方,臣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说完,寒暄几句后,太傅便携着女儿上了马车,径直往宫门而去,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他们三人耳中,
在这时,沈渊也发现了他们三个人。
苏时雨微眯着眸,缓缓上前,出言嘲讽道:“六殿下真是好本事,竟然参与太子殿下选妃一事,太子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会纳太傅之女为正妃,这其中有殿下的手笔。”
沈渊见事情败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沉着眸道:“太子选妃,已成定局,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也好过殿下用尽心机,费尽手段要强,”
沈渊凛着眸,阴沉着脸道:“你就那么喜欢沈言,他都已经纳了正妃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的手捏住苏时雨的胳膊,苏时正欲上前,劝沈渊自重,没曾想苏时雨自己挣脱开来,冷冷道:“我对谁念念不忘,与殿下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