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宴设在露天的觐陵广场,此时虽不到时辰开启,只见里面早已有官眷先侯着了,遇到投机的,便也跟人先聊起来,
苏时雨与赵清菱踏入时,按照太监的所说的位置坐下,只见中间隔着一层的屏风,对面坐着的皆是世家子弟,
如此近距离的相看,是前所未有的,
惹得一众贵女激动不已,
苏时雨不禁感叹,这圣上虽不算是好皇帝,但还是挺了解贵女的心的,
她无意朝对面一瞥,却发现沈渊已经坐在对面,而他旁边位置坐着苏时澈,
赵清菱看到苏时澈,犹如八戒看到嫦娥般,魂不守舍的,一双眼睛只顾盯着苏时澈看,
苏时雨扯了扯赵清菱的衣角,说道:“你收敛一点,哥哥都被你看害羞了,”
赵清菱不以为然道:“他可不会害羞,”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赵清菱如此模样,上辈子还真是属疏忽,竟然一点都不曾发现她们二人之间涌动的情意,
过了一会,人也渐渐来齐了,宴会也就开始了,
圣上携着一众妃嫔上殿,群臣跪地相迎,声音响彻云霄,
苏时雨发现,此次圣上是牵着宸贵人一起入席的,期间她捂着小肚,一脸幸福,似身怀有孕,
没想到她手段如此了得,前段时候不过是一小小才人,如今竟母凭子贵,当上了贵人,
今时不同往日,后宫的荣宠从来都是血雨腥风,她能爬上高位,也证明她手段狠辣,
“嫣嫣,你瞧,那楚晚宁竟然无罪释放,竟然还来参加这宴会了,真是可笑,”
赵清菱不知何处看到了楚晚宁,说这话时咬牙切齿,
她顺着赵清菱的视线望去,只见楚晚宁与其他人交谈甚欢,似乎并没有受到一丝波及,反而还因为她姑母晋升为贵人,而受到其他人的巴结讨好。
楚晚宁看到了她们,也回以一个挑衅的笑颜,她似乎跟她们在宣战,
“嫣嫣,你瞧她那不知好歹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赵清菱看不下去了,说的也话也难听,
“无事,像她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苏时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道,
接下来才是大事,似楚晚宁这样的人,可影响不了她,
宫宴进行到一半时,太子也未前来,
苏时雨坐在下面,也隐隐感受到帝王的怒火,
但她知道帝王之道,就是利用一切值得利用的,很快,沈言定会乖乖的前来,
因为有人抓住他的软肋,而这个软肋就是她,圣上明显在威胁沈言,要他做出抉择。
如苏时雨所料不差,很快,沈言就入了殿内,顿时引起一阵喧嚣,
人人皆知今晚是为太子殿下选妃的,也就是说,这里的贵女都有机会能够成为太子妃,所以,
她们搔首弄姿,做作非常,想在沈言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吾儿,今日贵女齐聚,你看上谁就把这朵牡丹送给她,得牡丹者得太子妃位,朕会亲自为你们赐婚,”
圣上率先发话,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这一番话,也让在场的贵女红着脸激动起来,开始了窃窃私语,
“要我说,太子殿下一定会选我,小的时候,我参加宫宴时,他还摘一朵牡丹花送给我,今日这朵牡丹花肯定也是送给我的,”
“太子殿下一向不是最喜欢肃国公府的二小姐吗,如今能得圣上赐婚,他肯定会把花给那个二小姐的,我们算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你消息真是闭塞,这全皇城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可能娶苏家女,你还要在这里提起她,多晦气啊,太子殿下一定不会选她的,若选了她,就是与圣上作对,太子殿下才不会如此糊涂呢,”
那些声音虽然低沉,却被苏时雨一字不落听去,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说人坏话也不知道避着点,如此明目张胆,是怕太子殿下发现不了她们吗?
沈言上前领花,他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充满了孤寂与迷茫。
他握着花的手一顿,神情严肃阴沉,
当他朝贵女们一一扫去时,目光定格在苏时雨身上,久久不能转移,
仿佛这世间就只有她们两个,
“嫣嫣,不可胡思乱想,此事已成定局,”
赵清菱拉着她藏在桌下的手,以示安慰,
她当然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也知道一切都不能挽回了,这是沈言身为太子必须所承受的命运,他根本不能抗拒。
沈言愣在原地许久,有一个太监出声提醒了他,他才开始走到贵女席间,眼神空洞麻木,
与贵女们激动脸红的处境,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言拿着那朵牡丹花,似乎一直未能下决定,他眼神犹豫不决,
这时,居于高位的圣上,突然开口道:“言儿,你可得考虑清楚,到底应该怎么选,你也知道,朕一旦赐婚,就再无回旋之地,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圣上虽明面上是在劝他谨慎,实则是借机敲打威胁他,
苏时雨几乎是一听,就明白了圣上的弦外之音,
他在逼他做选择,是在给他退路,也是推着他往前走,
苏时雨算到了沈言会触怒圣上殃及自己,却没有算他竟会为了保全她,牺牲掉自己婚姻,
看着他沉痛的一步步走来,
苏时雨心里也不好过,她握紧着杯沿,指尖剧烈的颤抖着,
“嫣嫣,这是他身为太子必须经历的坎坷,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应该自责,”
赵清菱始终能关注到苏时雨的情绪变化,又联想她对太后说的那番话,自然一切都明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受了圣上的胁迫,回来立太子妃的。
“表姐,我自然知道,身为太子,他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般快活,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身不由己到如今这般地步,”
还是上辈子好,上辈子的沈言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整日游山玩水,快乐自在,没有重任在身,活得潇潇洒洒,肆意妄为,
他本该是自由的天性,却被束缚在深宫里,不能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