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烟雾,和外面的小雨混合。
微凉、模糊、迷惘。
最终乔岩认命地骂了一声,吸了一口烟。
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舒澜此时已稍稍冷静下来。
想起了高速报警电话,正要按下,这时电话又响起了。
她顿了顿,按了接听键。
“怎么挂了?
你现在到哪儿了?”
刚刚乔岩给舒澜打电话时,听到了车内的导航声,猜测到了她大概的位置。
刚刚他一路超速过来,距离她应该还有两百公里。
“我在宁溪市。”
舒澜轻声回道。
乔岩皱眉,听出她声音的颤抖,还夹杂着一丝沙哑。
“出了什么事?”
舒澜瞥了一眼身后堵住的车流,顿了顿说:
“出车祸了,我正要打报警电话。”
乔岩心中咯噔一声响,语气急促:
“你有没有受伤?”
舒澜摇头:
“没有。我先挂了。”
乔岩知道她急着报警,“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乔岩扫了一眼前面的车流,方向盘一打,开往应急车道。
一路狠踩油门,车子开得飞起。
舒澜打完报警和救护车电话。
找到车子里的药箱,给李叔做了简单的包扎。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事,舒澜特意在车上放了一个小药箱。
包扎完,她惊魂未定地瘫软在车后座。
骨灰盒因为提前包裹严实,所以未有损坏,她深深舒出一口气。
交警过来,核实了一下情况。
救护车来了,李叔被担架抬起。
舒澜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进了医院,李叔被送进病房。
李叔是舒澜妈妈丘卿的司机,已经五十了,性格内敛。
但舒澜非常信任他,将他当做长辈。
她非常歉意地说:“李叔,是我连累了你。”
李叔整个头被包起来,扫了Ct,是轻微脑震荡。
李叔笑了笑:
“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再说了,能送夫人回青川镇,也是我的荣幸。”
舒澜默了默。
这时护士来给她消毒。
她坐在后座,习惯性地绑了安全带。
只有手肘和膝盖轻微的擦伤。
护士消毒完,叮嘱少碰水,这时电话响起。
是乔岩的。
舒澜顿了顿,纠结要不要接。
这时李叔开口:
“小姐,乔岩这人不坏。
再说我现在没法送你去青川镇。
要是乔岩有时间的话,可以麻烦他送你一趟。
我想,他应该愿意。”
舒澜轻轻摇头:“就不麻烦他了。”
手机依然在震动,不依不饶。
舒澜轻叹口气,出了病房,按了接通键。
“喂,乔岩。”
“现在在哪儿?”
“宁溪市第一人民医院,我送李叔来医院了。”
“我还有两个小时到。
你先找在医院附近找个酒店休息会儿。”
舒澜微微一怔,话筒里听到了导航的声音。
“你在开车?”
“嗯,等我。”
说完,对方提前挂了电话。
舒澜盯着手机里一连串号码,发了会儿呆。
然后,将号码保存起来。
进了病房,舒澜喂了李叔吃完一碗粥。
并叮嘱他好好休息,她先找个酒店住下,晚点再来。
但李叔一个劲劝她夜里不要过来,舒澜最终应下。
走出医院,已经是晚上21点多。
去附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
将骨灰盒小心放置好。
舒澜从行李箱里找出睡裙,然后去洗澡。
洗完澡,意识到饥肠辘辘,她点了个外卖。
外卖送来,她随意吃了两口。
这时乔岩发来微信。
【岩:酒店位置发我一下】
舒澜顺手发了过去。
【岩:吃了吗?
我还有两个小时
有点堵车】
【澜:吃过了
慢点开】
【岩:你先睡吧】
舒澜关上手机。
关了灯,躺在床上。
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大卡车冲过来的画面。
舒澜害怕得浑身颤抖,无法入睡。
空调打低一点,她起身又去冲了个澡。
点开手机看时间,晚上23点。
舒澜翻出微信,划到乔岩的对话框。
打了几个字,但最后都删除了。
关上手机,她再次闭上眼。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敲门。 舒澜猛地惊醒。
又是一身冷汗。
她扭了扭黏腻的身体,打开灯,走到门口。
“舒澜,是我,乔岩。”
听到熟悉的声音,舒澜打开门。
门外的人,穿着黑t黑长裤,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
他的身后,还站着前台。
前台解释道:
“小姐,他说他是你的丈夫,还拿出了结婚证。
所以,我这才来带他来你的房间。”
舒澜了然。
刚还在想他怎么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她看向前台,淡声道:
“他是我丈夫。”
前台终于放下心来,笑了笑走开。
乔岩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他一路踩油门,脚都踩麻了。
浑身湿透,黏腻得相当难受。
他急需冲个澡。
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舒澜。
他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舒澜。
舒澜穿着白色碎花短袖短裤,很居家的穿着。
但她脸色微红,双手不自在地交叠抱臂。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没穿内衣。
夏天太热,酒店的空调制冷效果一般。
而且她想着自己睡觉,所以就没穿内衣。
乔岩没瞧出她的窘迫。
只看见她抱臂时,露出青紫的胳膊肘。
他抓起她的手臂,眯起眼睛:
“有没有伤到骨头?”
舒澜微微一怔,侧过身来:
“皮外伤。”
乔岩以为她排斥他的肢体接触,遂快速放下她的手臂。
他转身,放下双肩包,沉声说:
“酒店都满了,我今晚住这儿。
我打地铺。”
说完,他打开双肩包,找出一套衣服,然后走入浴室。
舒澜入住的晚,当时就只有一间大床房了。
所以她也没意外,想着凑合一晚问题也不大。
趁着他洗澡的空档,她赶紧找了一件内衣套上。
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他包里的一角,是红色的结婚证。
他怎么随身带结婚证?
乔岩简单冲了澡,换上白t短裤出来。
舒澜指了指地上已经铺好的被褥,说:
“我让酒店送来了两床被褥。”
乔岩看着已经铺好的地铺,那股被驱散走的烦躁感,再次袭来。
他看向她,开始算账:
“舒大小姐贵人多忘事。
当初你可是答应我,来青川镇时,得叫我一起。
怎么,您说话怎么跟放了个屁似的。
风一吹,全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