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曼不觉得闵辰风开玩笑。
显然简黎阳也不觉得。
主要是他们两个都能看出来闵辰风不待见简黎阳。
简黎阳今天跟她过来,没有带他身边的人。
姜映曼在搞清事实前,还没觉得简黎阳该死。
但现在就这么离开,显然让简黎阳有些不快。
像是灰溜溜逃走的老鼠。
两个人陷入寂静,闵辰风的消息适时发来,说是已经给简黎阳准备好了离开的飞机。
真是各方面都为简黎阳考虑到,贴心到过分了。
瞧着简黎阳漆黑一片的脸色,姜映曼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好在,似乎因为姜映曼在这里,所以简黎阳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竭力保持了正常。
今日天色暗淡,薄雾笼罩在夜空,连星星都瞧不见几颗,只有重重的湿气。
姜映曼套上了薄外套,亲自送简黎阳上了悬浮车。
又跟着他一路行驶到停机坪,亲眼看着他上了飞机。
“下了飞机,给我说一声。”
简黎阳的心情比起刚刚好上了一些。
大人还是担心他的。
他勾起薄唇,“好。”
直到再也瞧不见简黎阳乘的飞机,姜映曼才重新上了车,回了宅子。
洗漱完,姜映曼从兜里拿出那平安符。
金色的墨笔在玄黑色的布料上尤为亮眼,尤其是这金色的字迹磅礴大气,一眼看去就有一股高级感。
她拆开了那平安符,布料里是一个看不清字迹的经书。
看不出什么。
她叠好又放了回去。
放在手心,平躺在床上。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比起上一次,姜映曼这次睡得更快。
梦境一出现,就是和今晚如出一辙的夜晚。
四周静悄悄的。
姜映曼没看到自己,反而看到了颓丧坐在走廊边的闵辰风。
这应该还是在涂山坞,周遭的建筑风格明显。
乍一看,闵辰风比起之前瘦了很多,那张俊脸现在也瘦的凸出了骨头。
整个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姜映曼站在旁边,瞧着他的手一直在攥着那个平安符,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小跑了过来。
姜映曼转头去看,是一个低级雄性兽人,他几乎是滑跪的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辰风大人...映曼大人不太好了......”
只见原本还坐在走廊的闵辰风突然起身,脚步一脚踢倒了那个低级雄性兽人。
脚步飞快的朝着屋里大步迈去。
姜映曼木着一张脸像是幽灵一般飘在他身后。
从这个低级雄性兽人这儿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她就有点麻了。
待真的看到躺在床上,瘦的跟干柴似的自己时,姜映曼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了。
每次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震惊的时候,梦境都会给她一个惊喜。
躺在床上的“姜映曼”几乎连呼吸都困难,微弱的气息像是随时都要断掉了似的。
闵辰风的手紧紧捏着那平安符,又抓住了姜映曼的手:“大人...不要离开...”
他的声音几乎颤抖,握住“姜映曼”的手也在抖。
颤悠悠的用她已经形同枯槁的手指蹭在他的脸上。
而躺在床上的“姜映曼”闭着眼,只是眼尾流下一滴泪珠。
几乎用气音道:“滚。”
这声滚说的没什么力道,可却惹得闵辰风的眼一下红了。
“大人若是肯活下去,我会滚的离大人远远的。”
可姜映曼已经不说话了,一直守在身边瞧着是医生的兽人这个时候也噤声垂抵在的地面上。
“若是大人不想活了,那院子里这些人全跟着大人一起去。”
他是在威胁姜映曼,毕竟别看姜映曼外表是明艳,可心肠却是个软的。
只可惜,对现在的“姜映曼”来说,这点威胁已经没有用了。
她都要死了,还管别人死活了?
闵辰风似乎看出她的不在意,话一下变多了:“大人为什么能原谅蔺烨他们,却不能原谅我。”
“他们一个个藏匿争夺着您,为什么到我了,您就决意要死了。”
“我在杀了徐碧凡之前就问过了,大人不可能回到地球了。”
“哪怕是现在大人死了,也是如此!”
他的话几乎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说,目的就是为了激起的“姜映曼”的斗志。
可“姜映曼”除了胸口起伏更大些,也不看他,手掌任由着兽人的牵着。
终于,鼻间的那抹呼吸不论闵辰风说了多少话还是断掉了。
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静。
“姜映曼”最初痛苦的神情,渐渐也得松缓
了下来。
了无生机的,像是睡着了似的。
闵辰风有点慌了,手指叩在了“姜映曼”的脉搏上,又去探了“姜映曼”的呼吸。
可结果无论他怎么探,怎么摸,都感受不到了。
姜映曼瞧见闵辰风抱着“她”哭了。
四周的雾气一下弥漫,像是被突然拉远了似的。
她再也看不到闵辰风和“她”自己。
她现在的表情也算不得好。
亲眼看到自己死了的冲击感比起听到徐碧凡死了还刺激。
从蔺烨的梦境到闵辰风的梦境,每一个都毫无疑问的说明着他们对她绝不是单纯的协议婚姻。
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弄上了强取豪夺的戏码。
姜映曼最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
一旦对方想要跟她硬碰硬,那她只会更加树立起铠甲,更加保护自己。
他们越是禁锢她,就越会导致她的逆反心。
而徐碧凡的死,显然也是一个导火索。
她暴露了自己穿书女的身份,结果就被闵辰风手起刀落了。
实在是离谱。
从梦境中出来的姜映曼,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梦境中的“自己”是真不想活了。
她这样求生欲旺的人,竟然都不想活了。
显然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而且也不知道怎的,她只是突然有一个感觉,好像,这一切不像是未来。
倒像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似的。
像是人生的二周目。
一想到这个可能,姜映曼就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的一切是在重蹈覆辙,还是能开辟出一条新的路?
她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