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也没跟我们去飙车,跟我们飙车的是其他人,但是梦里没人死,”董凌赫的声音低了下来:“或许我本心里,还是希望表哥活得好好的。”
没死的话,他的家还跟过去一样。
他妈妈不会强行叫他过继给舅舅。
妈妈也不会被爸爸送进精神病院。
顾清语面无表情的听着。
实则心跳加速。
上一个说到剧情相关的人,是刘继业。
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董凌赫。
董凌赫后面的话,像是自言自语。
顾清语如果不是在他身边,可能就听不到了。
他说:“……我梦里只有一个人受伤,其他人都好好的,这也算是我们大家都好好的吧?”
怎么能是好好的呢?
在剧情里,环山公路唯一的伤员盛顾,可是缺胳膊少腿,残缺一生。
这如何叫做“好”?
顾清语眼里袭上浓郁的郁色,隐藏着她没表达出来的恨意。
凭什么她的家人要做男女主的对照组?
她的丈夫就必须是反派?
董凌赫用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他歉疚的道:“顾阿姨,我做了一个梦,我却希望它是现实,我是不是脑子也不正常?”
“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你希望所有人好好的,这出发点是好的,再说,只是一个梦。”顾清语柔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小伙伴们一起养好伤。”
“五个人里,我的伤势最轻,其实可以不用住院的,我不想回家,”家里发生的事情,董凌赫没在顾清语面前提。
顾清语不走心的夸奖道:“你们这群小伙伴的关系真好。”
“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一起玩,关系当然好了,”董凌赫没听出顾清语的敷衍。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沈于雪和盛顾的?像是你们这样的小团体,是很难加入新人的吧?”顾清语也趴在了窗台上,跟董凌赫一起看窗外:“你们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董凌赫咧嘴笑:“谁不想认识好学校的学生?说出去倍有面子。沈于雪长的又好看,听说想追她的人可多了,我们也想认识认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呗!”
全都是无用的废话。
顾清语没有总结出来有用的信息。
一群不上进的猪朋狗友。
她叫盛顾维持这个圈子,不交心,不深交,是对的。
“你赶紧回病房躺着,我改天再来看你们,等你们伤好了,我请你们吃饭,”顾清语推说还有事。
催着董凌赫回到了病房。
被包成木乃伊的三个家伙正跟各自的护工闹腾,要玩游戏。
顾清语忍不住幽幽的道:“你们三个仔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操作游戏要手指灵活,你们的手指能动吗?”
被包在石膏里面的手指头和脚趾头是能动的,灵活操作游戏就是笑话了。
手机递到他们面前,没法玩。
最后搬了一台电视过来,给五个人放电影。
……
盛锦兆联系的心理专家,被专人送到了清源湾。
他上课坐在教室里旁听观察,下课之后,跟顾清语坐在监控之前,继续观察。
“我以前给我女儿 查过智力,她的智力很高,学习对她来说,没有难题,就是她最近学的东西,难度已经超过我的认知,”顾清语把之前的监控视频给心理专家看:“她本来是确诊了自闭症。”
“最近的表现却不像。”
她把秦晓蓝虐待盛鱼,告诉了心理专家。
老专家的年纪很大了,他仔细看过监控视频,又听完盛鱼与别人的通话内容,才对顾清语说道:“你女儿现在依然是自闭症的表现,不过她的症状已经很轻。之前的虐待事件,在她心里有阴影,因此为了避免再被虐待。她封闭自己。”
还是自闭症?
盛鱼在演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清语满脑子浆糊,老专家这两个结论明显是相悖的,老专家自己没发现吗?“她这是有目的性的封闭自己吗?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我保护机制,是很正常的反应,”老专家笑着对顾清语说道:“这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就是正常的常态。”
见顾清语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老专家道:“自闭症是很难治好的,需要长期的治疗,陪伴干预。”
怎么越扯越远了?
顾清语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老专家的结论:“那我女儿现在的情况是——,您干脆的给我结果吧,我有心理准备!”
是好是坏,她都能承受。
有她的陪伴干预,盛鱼只要不发展成精神病,她就是成功的。
当然盛鱼能恢复正常,就是意外之喜。
“哈哈,你想多了,事情不是往坏的方向发展,”老专家拿起盛鱼的病历翻看,病历里有顾清语给她做的智力测试。
评分相当的高。
如果不是自闭症影响,妥妥的天才。
他说:“大学生通常不喜欢跟小学生玩,是为什么?”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她就想知道盛鱼是什么情况。
老专家是十分难请的。
顾清语心里着急,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情绪:“换我,我也不喜欢跟小学生玩,细说理由的话,还真不好说。”
老专家开始收拾东西,他把孩子病历放在一边,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包里:“在你女儿面前,她是大学生,你们就是小学生,她没什么问题,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你们!”
顾清语:“……上天震惊我一百年,我女儿居然不想搭理我?”
饶是她想破头,都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没错,我推断有两点原因,一是她智力太高,另一个原因是被虐待,心里还有心结,解决这两个问题,她的自闭症可以说是好了,”老专家最后叮嘱了一句。
最重要就是孩子的心结。
解不开心结,她可能永远这么封闭自己。
永远封闭自己,不搭理自己的家人,那怎么能行?顾清语对盛鱼的心结暗暗上心:“专家,谢谢您。”
老专家摆摆手:“孩子的进步固然有治疗的缘故,最主要的还是家长,我也没做什么!”
顾清语给老专家包了一个丰厚的红包,把他送出门。
回到教室外,顾清语看着坐在教室里,一副遗世独立模样是的盛鱼,头一次的感觉头疼起来。
盛鱼不想搭理他们。
甚至拒绝跟她谈谈。
她该拿这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