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予的解释,姜妍不禁回想起在中东的那段经历。
历南知逃婚的行为不仅破坏了两家联姻,更让法哈德家族颜面尽失。
若说是法哈德家族的人所为,倒也合情合理。
正思索间,几名黑衣保镖已至跟前。
为首者恭敬行礼:“姜小姐,历总吩咐我们送您回去。”
随后,他又看向一旁的裴予,眼神带着一丝审视,“裴先生,我们历总想和您一叙,可否跟我们走一趟?”
裴予扬起唇廓,淡淡道:“荣幸之至。”
看着裴予被带走的身影,姜妍心头涌起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穿过历氏写字楼内空荡荡的走廊,保镖将顶层办公室的门推开,做出邀请进门的手势。
裴予踏进办公室,漫不经心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办公环境,随即自个拉开真皮椅地坐下。
他坐姿慵懒,水晶吊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扶手,整个人看起来游刃有余。
门轴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立即回头,而是等脚步声近了,才缓缓旋转座椅。
“历总果然了不起。”他唇角扬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笑容意味不明,“刚刚的应对能力非同凡响,裴某佩服!”
历迟宴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城市灯火在窗玻璃上晕成模糊的光斑,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轮廓。
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格外清晰,烟雾在历迟宴冷峻的脸庞间缭绕。
气氛凌冽压抑得可怕。
历迟宴抬眸,眼底积压着暴风雪,“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
对面,裴予不紧不慢地扯起唇廓。
“历总有证据吗?”
他微微前倾,顶上的光影顺着他的动作爬上眉骨,眼底情绪高深莫测。
历迟宴眼底一片冰凉,唇角勾起,讥讽道:“利用一个女人来达到目的,这就是裴编剧的本事?”
他故意停顿,看着对方瞳孔细微的收缩,“说吧,你的意图是什么?想搞垮历家?”
裴予似笑非笑,似乎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丝毫情绪起伏。
“看来历家真是树敌太多。”他慵懒地靠回椅背,这个动作让他完全暴露在顶灯之下,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坦荡。
“难怪历总这般风声鹤唳,看谁都别有用心。”
窗外的霓虹突然变换颜色,一道红光掠过他含笑的嘴角。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我跟南知是多年挚友,完全没有理由伤害她。”
历迟宴睨向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嘴上说着好听的话,但眼神里却含着对今晚这件事情的幸灾乐祸。
裴予往后一靠,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两边的扶手上,迎着他的目光。
“裴某倒是觉得历总更像个卑鄙小人,对一个失忆的女人‘骗婚’,这不见趁人之危叫什么?”
“还有,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就别招惹她!”
说这话的时候,裴予的眼神依然淡得让人分不清情绪。
历迟宴冷眸抬起,交锋的火花在空气中炸开。
那张俊美从容的脸上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他嘴角缓缓扬起,却丝毫不见笑意,压低的声音染上几分杀气:“你算什么东西?我跟她的事情,你也配管?”
裴予却是一脸玩味地笑,“管不管得着,不是历总说得算,毕竟我跟妍妍的关系——”
他故意拖长音调,“不远非你想象。”
明明是挑衅的话,却又是一番风味。
历迟宴唇角几不可察地绷紧,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更是凌厉如刀。
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起身时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危险气息:“你再敢碰南知一下,我会亲自折断你的手。”
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阴影如黑云压境般笼罩下来。
裴予眼底笑意一凝,两人视线相撞的刹那,空气骤然如绷紧的弓弩。
他也起身,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麻烦历总把令妹看好了,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他冷笑,“我嫌脏。”
话音未落,裴予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拽住了领口,整个人被掼起撞到身后承重墙上。
阴鸷冷冽的气压笼罩而来,即使不说话,此时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历迟宴抬手为他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裴编剧做事滴水不漏,最好不要有被我抓住把柄的一天。”
裴予微微一笑,自个拢了拢西装外套,好整以暇地走出房间。
*
历迟宴坐在办公位上,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掩去了眼中晦暗难辨的情绪。
他旋即拿起手机拨打出去。
接电话的是夜清歌。
“南知在你那?”
那端传来女人温和的嗓音,“阿宴,南知这边我陪着呢,别担心!”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沉的声线里透着疲惫:“辛苦你了,让人看好她,别让她再乱来了。”
“好…阿宴等等。”夜清歌捏紧了拳头,眼底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这边,历迟宴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手机里头,女人的声音如同魔咒:“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底,姜妍和裴予,两个人关系匪浅,今晚又有意出现在宴会,还恰巧出现了那种视频,我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姜妍和南知之间有过节,如果她真的也参与这件事情…”
“够了!”历迟宴低沉冷峻的声线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语。
夜清歌瞳孔微缩,唇角颤了下。
“事情的轻重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提醒。”男人决绝的语气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结束通话,夜清歌用力抓着手机的手指尖早已经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状态,立马就换上了一张平静温柔的脸,接着走到餐边桌倒了一杯水。
水杯朝着历南知递去时,温水荡起细微波纹倒映出历南知扭曲略带憔悴的面容。
夜清歌弯唇,语气温婉:“南知,你先缓缓,今晚的事情,相信不会传出去一点风声的,放心吧!”
历南知眼神阴鸷阴狠,周身戾气横生,猩红指甲深深地在真皮沙发上刮出一下抓痕。
见她一直默不作声,夜清歌面露担忧,像个知心姐姐一样询问:“南知,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谁最有可能会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