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微微蹙眉的脸，陈渡压低声音：“抱歉，你和姜小姐的对话我无意间听到了。”
他盯着夜清歌，眼神复杂，语气里透着失望：“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用权力打压同行，就为了那点儿女私情，拿别人的事业开玩笑！”
夜清歌眸色冷冽，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也没想到，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的陈老师，还能这么天真。”
她懒得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指尖掐进掌心，她眼底阴鸷翻涌，可眼眶却不受控地泛红。
她不信。
不信这么多年，历迟宴对她毫无感情！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击：【阿宴，下午记得来接我，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呢。】
发完这条消息，她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这次，她要彻底看清他的心！
——
回到片场时，气氛凝固，所有人噤若寒蝉。
夜清歌环视一圈，忽地轻笑一声：“既然大家都以我为行业标杆，那我自然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给剧组留下遗憾。”
她红唇微启，一字一顿：“这场亲密戏，我亲自上。”
全场哗然。
夜清歌竟然要亲自演亲密戏？
她眼底暗芒浮动。
对，她要演，她要让历迟宴亲眼看着！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可她就是疯了似的想赌——
赌那个男人，会为她失控！
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琨推门而入时，历迟宴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历总。”他低声唤道。
男人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刃。
“新系统检测出异常，请您过目。”林琨递上笔记本电脑。
历迟宴扫了一眼数据，下颌绷紧，片刻后冷声道：“继续推进。”
“是。”林琨点头，随即又调出另一段视频，“还有……这是姜小姐今天在片场的监控。”
在看到监控的几秒，历迟宴表情微怔，不由得蹙紧了眉。
画面里，竟然是姜妍被一次次扇耳光。
“cut！重来！”导演的声音冰冷刺耳。
啪！啪！啪！
每一声脆响都像刀子，狠狠扎进历迟宴的神经。
“为什么是真打？”他眸色骤沉，指节捏得泛白：“她又为什么不用替身？”
林琨低声道：“有人特意‘关照’过，不让用替身，尤其是像姜小姐这种……‘没背景的糊咖’。”
历迟宴眼神一寒，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没背景的糊咖？”
林琨顿了顿，硬着头皮解释：“姜小姐刚出道时确实小有名气，但后来……她被带到历家，消失了半年，再复出时，资源全断了。”
“再加上……有人刻意散播她和您的绯闻，说她知三当三……”
林琨汇报完，抿下唇，暗自腹诽：
本来人家姜妍有裴予这个“男朋友”撑腰的，但之后她被迫“分手”，再复出时身后空无一人。
而本该成为她庇护的历爷——桃色新闻里的男主角，非但没有站出来澄清，反而任由流言发酵，甚至……
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这些话他作为下属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
此时。
历迟宴陷入了沉默。
他手肘撑在桌面上，交握的双手在额前筑成一道屏障，掩盖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对付那些历家的敌对势力，根本没去好好关注姜妍现在的处境。
就连上次骚扰事件，他也是没能第一时间处理，才会演变成后来的突袭。
历迟宴眸底戾气翻涌。
他忽然意识到——
姜妍如今的处境，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曾经以为，惩罚她、冷落她，就能让自己解恨。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去在意她的一切。
于是他尝试逃避，出国、断联，用工作麻痹自己。
可这一切，都在看到她的消息时，轰然崩塌。
历迟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厉：“联系制片方。”
林琨迟疑，补了句：“历总，这事……是夜姐授意的。”
钢笔“咔”地一声被扣在桌面。
历迟宴神色未变，启唇：“出去。”
应该是早上姜妍被打耳光的事情传到了顾沉槿的耳边。
当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片场时，众人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长。
毕竟之前夏锶婷有意传达姜妍插足她和顾沉槿之间的信息。
姜妍独自一人走进更衣间的时候，没发觉顾沉槿跟了过来。
“妍妍！”
他将身后的门一关上。
姜妍转身来不及反应，就被顾沉槿抱在了怀里。
她一惊，下意识推阻：“顾沉槿，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沉槿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他垂眸，神色阴郁地看着她。
“姜妍，你上周，是不是跟历迟宴出国了？”
姜妍现在并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历迟宴已经给过警告了，她不想连累顾沉槿。
“顾总，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私事。”
仿佛被当头一棒，顾沉槿怔愣之后，急切询问：“妍妍，这里没有别人，你告诉我，是不是历迟宴逼你跟我断绝往来？”
姜妍决绝地摇头，“跟别人无关，只是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去回忆了。”
顾沉槿显然不信，他觉得一定是历迟宴要挟了姜妍。
其实这段时间他自己仔细思考了，以姜妍现在的状况，很可能存在很多身不由己的因素。
历迟宴这个人阴险狡诈，她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于是，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妍妍，你想不想去国外生活？我打算在国外买一套房子，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起在那生活，好不好？”
姜妍微愣，抬眸对上男人近乎偏执的黑眸。
她蹙眉道：“顾沉槿，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感情了，你这样子——我觉得很可怕。”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大脑一声轰响！
你这样子——我觉得很可怕！
这句话在顾沉槿的脑海里回荡。
“你说我可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呜咽，那神色像是被人夺舍一般。
接着，那双深黑的眸子变得阴沉。
下一秒，他握住姜妍的双肩，将她逼近墙角。
他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声音：“妍妍，你觉得我可怕？难道你不觉得害你出车祸失忆、一直欺骗你、控制你的历迟宴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