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她，尽管此刻是他虚弱的状态，但目光里的侵略性却丝毫未减，仿佛要将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尽收眼底。
姜妍耳根烫得不行，她别开视线转移注意时，却察觉自己腿上被子弹划伤的位置已经痛的不行。
医生给她处理完伤口，打了消炎针之后，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期间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还在历家当差的某一天晚上。
梦里，她和历迟宴单独去了一家路边的金店。
很神奇的是，一向出入高端场所的堂堂历氏总裁，居然牵着她走在老旧小区的小巷里。
梦里的他们像极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那双刚刚因为置气买的金钻耳环，被赋予了非比寻常的意义。
俊朗的男人冲她温和宠溺地笑：“我本来就一眼相中它的，没想到我俩心有灵犀。”
钻石的璀璨冷光下，那手工刻出的字母略显笨拙，却让她的心尖发烫。
这是他亲手刻下的，独一无二的痕迹。
那两道交叠的‘y’字，像两条缠绕的藤蔓，将彼此的名字烙进金属里。
“给我点时间，等一切结束了，我们重新开始。”男人将她拥在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向她承诺。
奇怪？她总感觉梦里的一切像是被已经遗失的某个记忆片段，那样的熟悉。
可当她努力去回想，却怎么也抓不住。
果然，那只是梦而已。
她放弃了挣扎。
历迟宴才不会对她那么真诚地讲那种情话。
仅仅，是梦而已。
眼泪浸湿了她的脸庞，彷徨间似乎有人在给她擦拭泪水。
她感受到指尖的温度，却舍不得对方把手拿开。
于是睡梦中的她抓住了那只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迟迟不肯松开。
小声呓语着：“别走，我只有你了…”
＊
日照刺破天空。
裴予睁开眼时，历南知已经醒了。
女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发尾，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我的裴老师，嘴上很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呢。”她指尖划过他胸口，指甲故意用力，留下一道红痕。
裴予抓住她的手，冷冷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掐痕。
“疼吗？”他抬手抚上，语气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历南知嗤笑：“疼啊，但你抖得比我还厉害。”
裴予眼神一沉。
确实，昨晚他掐着她脖子时，某一瞬间，她的眼神像极了那个人……让他手指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复冷漠，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走进浴室。
历南知从床上下来，跟进来。
她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怎么？不敢看我？”
裴予没理她，打开水龙头洗脸。
冷水冲不掉他脑子里混乱的画面——她昨晚在他身下发抖的样子，她咬破他嘴唇的血腥味，她快窒息时脸上的破碎感……
不对劲。
他应该享受她的痛苦，而不是被她的反应影响。
他抬头，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阴郁，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砰！”他一拳砸碎镜子，支离破碎的镜面将他的脸分成好几个模块。
历南知挑眉：“哟，裴老师也会失控？”
裴予转身，一把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洗手台上。
“你赢了。”他低声说，拇指擦过她脖子的伤痕，“你让我分心了。”
历南知微愣，旋即笑了：“所以呢？你要认输？”
裴予盯着她，也跟着笑了。
“不，游戏才刚开始。”
他低头，狠狠咬上她的肩膀。
历南知吃痛推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揶揄扯唇，半开玩笑道：“难道你跟我们历家有仇？”
裴予眼底涌起暗色，紧绷着下颌线没有回答。
他拿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昨晚他拍的，她在他怀里，眼神迷离。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发出去，会怎样？”
历南知笑容僵住。
裴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现在，你也是我的共犯了。”
后悔？
不！他只会算计。
听到外面的动静。
裴予面色平静地查看监控。
别墅外，林琨带着一群人上门。
“找你的人来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交出去？”
历南知弯唇一笑，“可以，那我就这样走出去，裴老师不介意吧？”
裴予冷淡地视线在她身上扫过。
想起昨晚被他撕破的丝绸裙子。
他转身去衣柜拿衣服，历南知顺势从后面抱住他，“裴予…我跟我爸讲，让你当我们历家的上门女婿？”
历南知并不觉得裴予会对自己有什么仇恨。
她的裴予，怎么可能会对付历家？
历家的上门女婿？裴予品着这个称呼，暗沉的眸含着一丝玩味。
历南知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一句，但面对男人无声的反应，她竟有些失落，
“不愿意？觉得委屈？”
“嗯。”
历南知蹙眉，用力掐住他的窄腰，将他扳过来面对自己。
“你可要想明白，你睡的是谁？”她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谁？”他低笑，眼底含冰，“主动送上门求我睡的女人？算吗？”
“你！？”
她还想说什么，楼下的门铃响了。
开门，站在门边的林琨开口：“裴先生，我们大小姐不见了，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找找？”
裴予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方便。”
林琨抬手，作势要硬闯。
“历家是想要私闯民宅吗？”
他眸光戾气闪过，周身气场变得凛冽。
平日里看似温润儒雅的男人此时散发着非比寻常的气场，这种感觉，跟着历家混迹道上多年了的林琨最熟悉不过了。
“裴先生，我们大小姐失联，历爷很担心，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不然被历家知道了，后果…”
裴予眼梢弯起，“并非我不放人，想要带她走，还得听她本人的意思。”
此时历南知从楼上走下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历南知缓步走下楼梯。
她身上只套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那些暧昧的红痕从锁骨一路蔓延至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林琨的瞳孔骤然紧缩。
最触目惊心的是，历南知脖子上未消退的勒痕，在散落的黑发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