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迟宴懒得和她反唇相讥。
头顶上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
阴影下,男人深邃的眸子看不出神情,“下午我会派人送礼服过来,在这里记得不要乱跑。”
交代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直到男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姜妍才用力地呼吸着。
充满异国风情的环境,却久久难以平喜她此刻的心情。
一想到现在自己的生活完全在历迟宴的掌控之中,一股恶气憋得她喘不过来。
她猛然扯下历迟宴给她戴上的、有监听定位功能的腕表,狠狠朝着地上摔去。
表盘碰撞波斯地毯发出一声闷钝声,却丝毫没有一点损坏。
历南知靠着门边,将他们刚刚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尖锐的指甲在门上狠狠刮出一道划痕,眼眸恨意闪现。
自从姜妍出现后,她的迟宴哥哥看她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往日毫无保留的宠溺。
就连她一直以为迟早会爱上她的裴予,现在也是满心满眼只有姜妍。
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姜妍转?原本属于她历南知的爱,为什么都给了那个女人?
历南知的呼吸变得急促,嫉妒和怨恨在心底疯狂滋长。
历家不是有句家训?
想要绝处逢生,就要利用任何可能扭转的因素。
历南知的眼神逐渐变得狠辣。
姜妍此刻的出现,让她看到了这个“扭转一切的因素”。
“姜妍,你以为得到我哥的爱很了不起是不是?”
历南知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
“我不会让你过得比我舒坦的,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眼角余光冷瞥向那瓶当地有名的蛊师送来为她婚宴“助兴”的红酒。
她转身,对着心腹保镖交代,声音冰冷:“去,以我哥的名义给酒店系统下达命令,让侍应生把蛊师准备的酒送到姜妍的房间。”
保镖迟疑:“这酒不是已经……大小姐,历爷如果发现……”
“放心吧!这也是为历家做贡献!”历南知打断他。
指尖轻轻敲击酒瓶,“法哈德家早就想拉拢历家,阿米尔那个疯子巴不得有个‘礼物’送上门。等我哥发现时,姜妍早就……”
她没说完,但笑容里的恶意已经昭然若揭。
姜妍站在落地镜前,她身上的高定礼服是历迟宴下午派人送来的。
藏青色的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腰线收得极紧,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对着镜子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梳妆台上那瓶红酒。
酒瓶旁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凌厉:【我要闻到你身上有这种特制酒的醇香。——l】
姜妍挑眉。
这确实是历迟宴的行事风格——强势、不容拒绝。
她没多想,倒了一杯,仰头饮尽。
酒液滑入喉咙的瞬间,一股异样的灼烧感从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
“唔……”她猛地扶住梳妆台,眼前一阵眩晕。
不对劲。
这酒……有问题!
她踉跄着想去拿手机,房门却在这时被敲响。
“姜小姐,历总让我来接您去晚宴。”门外,侍应生的声音恭敬传来。
姜妍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咬牙道:“……进来。”
门开了,一名穿着酒店制服的男子走进来,见她脸色潮红,微微一愣:“您还好吗?”
“带我去……历迟宴那里……”她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住裙摆。
“好的。”对方点头,伸手搀扶住她。
然而,刚出房门,姜妍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不是去宴会厅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她挣扎着,可身体却软得使不上力。
侍应生面露难色:“是历总吩咐的……说要把您送去法哈德家。”
什么?
法哈德家?!
姜妍瞳孔骤缩,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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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晚宴现场。
历迟宴站在水晶吊灯下,指尖轻晃着酒杯,目光却频频扫向腕表。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姜妍还没出现。
他蹙眉,拨通她的电话——无人接听。
再打,依旧如此。
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
他眼神骤冷,想要查看姜妍的定位,却发现数据显然异常。
那个女人擅自摘下了那只定位手表!
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捏紧,关节咯咯作响,他命人立刻调取监控。
却发现酒店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关键时间段的录像全是循环播放的旧画面。
助理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历总,姜小姐被一名侍应生带走了……对方说是奉了您的命令,送她去法哈德家。”
历迟宴瞳孔骤缩,攥碎酒杯的玻璃渣刺入掌心。
“历南知!”极度愤怒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推开历南知的房间门。
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快去!把大小姐找回来!”历迟宴声音压得很低,带血的拳头暴出青筋,彰显着此刻的暴怒。
助理战战兢兢:“历总,要通知法哈德家吗?”
“不必。”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积攒着风暴,“直接去要人。”
法哈德庄园的主卧内,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姜妍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浑身滚烫,礼服早已不知所踪,仅剩的丝被半遮半掩地搭在身上,却遮不住肌肤上泛起的异常潮红。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磨砂玻璃门后,那道高大的剪影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体。
姜妍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漠热风灼烧过。
她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
“咔哒——”
门开了。
阿米尔·本·法哈德·阿里——法哈德家族的长子,腰间随意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健硕的胸膛滑落,没入腰间的白色布料。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挣扎的姜妍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醒了?”他俯身,粗糙的指尖捏住姜妍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历总这是反悔了?想让你来代替他的亲妹妹?”
姜妍的瞳孔骤然收缩。
历总?历迟宴?
男人深邃的五官凑的很近,语气暧昧:“还是说,你只是一份婚前礼物?”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用尽全身力气咬破了下唇,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