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日宴

第一十七章 春日宴

天气渐次回暖,那曾覆于宫墙殿瓦、苑中草木的春雪,在暖阳的轻拂下悄然消融。

“皇上,沈娘娘在外面求见。”

墨景珩只是翻看了几本奏折,不看也知道写了什么,觉得无聊的时候正好有人陪他解闷也好,“让她进来。”

“皇上。”

沈安宜精心的打扮过,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腰间一条同色宫绦系得恰到好处,镶嵌其上的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身后,一名宫女身着素色襦裙,双手稳稳提着食盒。

“陛下,这几日您长居御书房操劳国事,臣妾瞧在眼里,疼在心里。特亲手慢炖了一盏燕窝粥,盼能为陛下滋补龙体,还望陛下莫要累坏了身子。”她眉眼温柔似水,声音娇媚。

墨景珩嗤笑,“亲手炖的?”

后宫的女人有多虚伪,上辈子他早就见识过。

这燕窝粥闻着就是御膳房的味。

前世他不在意这些小事,现在才发现很多东西就体现细节末支里。

沈安宜心虚到手心冒出冷汗,“是臣妾亲自炖的。”

“爱妃才是辛苦了。”墨景珩的神色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却没有喝她炖的燕窝粥。

沈安宜心下微沉,“臣妾不辛苦,为了陛下,臣妾愿意做任何事。”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墨景珩笑道:“有烦心事,你能替朕分忧?”

“若能陪皇上解闷,是臣妾的荣幸。”沈安宜媚眼如丝,壮着胆子上前,只是还没有碰到墨景珩的龙袍就被推开。

“陛下……”她惊恐万状,跪在地上。

“你身上的胭脂味道太重了。朕闻着不舒服。”墨景珩本来还有点兴致的,只是女人靠近的时候,他就突然想作呕。

倒不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是不想沾染这种虚伪的女人。

沈安宜模样周正、身形婀娜,搁在后宫也算是出众,顶好的美人。

可和姜绵绵站在一起,就像蒙尘的明珠碰上璀璨的日光,高下立见。

墨景珩暼了眼她的脸上,胭脂刮下来,都够炒两盘菜了。

这话像锋利的针,刺得沈安宜面颊涨红。

她近来睡眠不好,气色很差。要是不借助胭脂水粉掩盖,整张脸就会毫无血色,像被抽去生气一般,尽显憔悴。

要是知道墨景珩心里拿她和姜绵绵一起比美貌。

沈安宜估计得气死,因为她最在意别人拿自己和姜绵绵比容貌,毕竟实在是赢不了。

姜绵绵那女人虽说蠢笨如猪,但容貌却是绝色,无人能及,任谁跟她站在一起都会逊色,被她比下去。

若不是她从小和陆北骁有婚约,进宫参加选秀,仅凭那张脸定能成为帝王宠妃。

“起来吧!找朕有什么事?”墨景珩唇角莞尔,对虚伪的女人没必要留情面。

沈安宜被宫女搀扶起来,已经没有脸待下去,“听闻陛下近来朝堂诸事繁杂,劳神费心,心中忧虑不已。臣妾想着,举办一场春日宴,届时繁花作伴、丝竹悦耳,宫中一片喜庆,或能为陛下消解心中烦闷。”

墨景珩不喜欢这种宴会,甚至会觉得铺张浪费。

但是会允许后宫有这些宴会。

前世自己节俭,而别人却过着奢侈,挥金如土的日子,到头来老百姓怨恨的是他这个帝王。

“办春日宴,图个热闹消遣,本无可厚非。但想借春日宴寻欢作乐,竟还妄图假托朕的名义?当朕这御座,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幌子?”

沈安宜心头惶恐,“陛下,臣妾不敢……是太后……”

墨景珩冷厉的眉眼舒展开,转而笑道:“原来是母后的吩咐,儿臣自当遵从。传朕旨意,依太后吩咐筹备春日宴。”

……

沈安宜浑身都是冷汗,走出御书房才觉得自己可以喘口气。

“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上身边不再是康公公伺候,她想打墨景珩的行踪和心情都变得很艰难。

御书房的消息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使了再多的银子都没有办法打听到。

而陛下的脾气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

还嫌弃自己用多了胭脂水粉。

沈安宜心里扎心,摸了摸脸蛋都变得不自信了。

“娘娘,陛下心中是记挂着娘娘的。您瞧,满宫小主皆难近御书房一步,唯独娘娘能得陛下召见,足见陛下对娘娘的宠爱呀。”

沈安宜脸色缓和,心里舒服多了,整个后宫要说谁最得宠,就属她。

陛下虽说不迟迟不册封皇后,连妃位都没有,但对自己还是给足了体面。

尤其让她代掌了凤印,打理后宫。

“那就准备吧!”

太后有意在春日宴上选几个大家闺秀充盈后宫。

只要她办好了这件事,太后会提拔自己上升妃位。

姜绵绵愁了几天,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说举办春日宴。

总算有机会进宫。

“侧妃娘娘,姜府传来消息,夫人身体抱恙。还望娘娘即刻回府,侍奉汤药,照料起居。”

姜绵绵满心欢喜的进宫,这个时候姜夫人派人来找自己回去,还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不就是怕她进宫抢了她女儿的风头?

姜绵绵心里冷笑,“那姐姐回府吗?”

珍嬷嬷道:“沈贵人在宫里举办春日宴,王妃需要出席。没有办法脱身,所以才请侧妃娘娘你回趟姜家。”

“夫人从小就疼爱侧妃娘娘,拿你当亲生女儿疼爱了十六年,娘娘在跟前尽孝也是应当的。”

姜绵绵搞不明白,姜蕊怎么如此小心眼,不就是一个春日宴吗?

至于要把她支走?

“侧妃娘娘,请吧!”珍嬷嬷亲自盯着她上了姜家的马车。

……

下朝后,大臣们都跟着帝王一起来了御花园参加春日宴。

墨景珩目光淡淡扫了眼镇北王府女眷的席位,并没有看到那抹娇艳的身影。

她没有进宫,是有意躲着朕?

卢海察觉到帝王的视线,心下瞬间了然,陛下果然在意姜侧妃的。

宴会上,墨景珩神色淡漠,只是喝了几杯酒,几乎不说话,这导致气氛都很压抑。

太后微微侧首,附耳低语:“皇上,方才那宋家姑娘舞姿如何?”

墨景珩眸光未向宋家姑娘处半分偏移,语气漫不经心:“不过尔尔。除了弄姿献舞,难不成还能有何过人之处?且这舞技,实在难称精妙。”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冰棱掷地,却让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楚二。

那宋家姑娘面色瞬间惨白,双袖掩面,泪落如珠,嘤嘤悲泣起来。

太后嘴边的笑意僵住,神色微敛,轻嗔道:“皇上,近来行事怎如此不着调?那女子是闺阁娇娥,面皮儿薄,经陛下此番言语,日后姻缘之事,恐多有波折,该当如何是好?”

墨景珩嘴角噙笑,淡声道:“依太后之意,朕还需曲意奉承、违心赞誉,去讨好一个女子不成?”

“不赞她几句,便珠泪涟涟。难不成,朕还得将她当作娇弱花儿般哄着?”

众人脸色都变得惊慌

宋家的更是不胜惶恐,宋家姑娘顿时不敢哭,眼泪都差点倒缩了回去。

谁敢让帝王哄着讨好自己?那不是嫌命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