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移向了旁边些。
一屁股歪倒在李副厂长的旁边，但是双手还是抓住了另一个人的老棉裤。
在厂里在锅炉房，为众人烧开水的老黄头，刚得了刘玉松的一根烟。
厚厚的老棉裤就被扒下来了，那根系着棉裤的白色棉线绳，松松垮垮的像个呼啦圈落了下来。
腿上一冷，老黄头打了个哆嗦，又将老棉裤提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
“老吴！你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子们挤在一起？人家想吃肉，只有你想吃/尿！”
周围人哄的笑开了。
本来老棉裤就厚，岁数大的人，都喜欢在老棉裤上多缝上一层腰，前面可以高高的护住腹部，甚至胃部，后面可以护住腰眼。
寒风侵袭不透，那是相当的保暖啊！
老黄头的棉裤腰又高又厚又宽敞，在腰前还折叠了一下。
外面又加了一件加棉裤的外裤。
他那个平日里系惯了腰的棉裤绳，系在外面就有些短了，只勉勉强强的打了一个活结。
这下子被吴正元一扒拉就现了形，那两种颜色合成的棉裤腰，也展现在了全场的职工面前。
有几个妇女同志笑得直不起腰来。
羞囧的老黄头，不发火才怪呢！
吴正元却一脸庆幸。
幸好！要是自己扒了李副厂长的裤子，以后在厂里就更难混了。
这老黄头嘛，去打开水的时候被他酸两句，肯定是免不了的。
可这怪自己嘛？
吴正元想想就愤恨的转过头，“吕二，你这死泼猴，发的什么神经？害我还没过年就先给大家拜年了！”
吕二直接两只手挂在刘玉松的脖子上，一脸的无视。
“刘师傅！你瞒的我好辛苦啊！你什么时候养上猪的？我咋不知道呢。
要是早知道你也养猪，我早就去帮你忙了，我爸今年也养了两只小猪仔，家里不愁肉吃了。”
李副厂长皱起眉头，指了一下吕二，“快去叫你们翟主任来，一个个的报名字，领了猪肉先回去。”
他们这车间的，都跟刘玉松在一起共事多年，不把他们先弄走，这大门口不得清静啊！
要在往日他早发火了，今天是看着刘玉松的面子。
翟主任一来，他们车间里的人，就排好了队，在厂里人羡慕的眼神下，领了5斤猪肉下班了。
吴正元也跟着领了5斤肉，他本来要留下来跟刘玉松叙叙旧的。
可是后面的人一个个催促着，领了肉的人只有往前走，索性肉到手了，吴正元也不纠结，喜滋滋的回家了。
“九凤，买过菜没？”
九凤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饭都快好了，你咋买了这么多肉回来？是提前发工资了吗！”
自从儿子交了工资给她后，吴正元就很少买菜了。
这一次买了一大坨肉回来，真是稀奇。
吴正元将肉拎高了一些炫耀，“厂里发福利了！”
九凤眼色一亮，这阵子生活条件好，她脸上的肤色也亮堂了不少。
“以往不是发蜜枣啥的包裹吗？”
吴正元，“那些都有，不过要过些天发，你知道这肉是谁推销的吗？是咱们的玉松大哥，他家女婿又养猪了。”
听到老熟人，九凤笑眯眯的，“玉松大哥是个好人，你以前跟着人家吃吃喝喝的，咱们家现在日子也好了，什么时候带他来吃一顿饭？”
吴正元提到这个就来气，“我想请他来，你以为他就有时间吗？人家现在忙着挣钱呢。
可没有时间搭理咱们这些老朋友了。现在的社会啊，人都往钱看了，以往的老交情不值钱了。”
九凤，“我看玉松大哥不是这种人，你的性子急些，多跟人家说说软话，弟兄间的情谊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吴正元一把将肉扔在桌子上，“咱们家的小丽不争气啊，要是稳重些，别去惹翠香那个丫头。
说不准能嫁入刘家，那不是咱们吃肉就不愁了！
这丫头就是来讨债的，哼！等她回来，不许你再宠着了。”
见说到女儿了，九凤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回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看快到过年了，当初走的时候没有这么冷。
我给她整理了一些厚衣服，你就吃个苦跑一趟，以后不管她，我保证不啰嗦了。”
吴正元拍着桌子吼，“要去你自己去，眼看快过年要拿年终奖了，我要一走扣多少工资啊？”
九凤，“她还有好几年呢，你就送这一次！我这身体你是知道的，坐着车颠簸到那么远的地方，肯定坚持不了。”
她要是身体好好的，还会求自家男人干嘛？找气受吗！
小丽的事她自己也生气，可那是她心头掉下来的肉，放不开呀。
吴正元骂骂咧咧的，“行了行了，一天到晚提这个晦气的东西，等你把包袱准备好，我去邮局寄给她。”
九凤立马掏出5张大团结，“那顺便寄一点钱给她，要是这几年把身体亏垮了，以后可怎么好！”
吴正元一把抢过钱，气哼哼的，“小明把钱交给你了，就给你这样浪费的？你这败家娘们！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将这5斤肉腌成咸肉！”
九凤紧盯着男人要承诺，“那个50块钱，你可一定要寄给小丽啊！”
吴正元骂骂咧咧的，“知道了，知道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还放在心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都恨死了，还给她寄钱？
屁！让她在外面吃些苦，以后才知道回来安稳的过日子。
真当里面是花花世界吗？
还想买东西？
吴正元在心里发着狠，以后这个女儿身上，他不会用一分钱的。
等她回来就卖一点彩礼钱贴家，反正有个城市户口，总好打发的。
夫妻两个刚刚平复下来，吴小明下班了。
一看到儿子，吴正元脸色就阴转晴了，“小明，快过年了，你们供销社发什么福利啊？”
吴小明，“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我听柜台上的老人说，今年的节礼少不了。”
吴正元拍了一下儿子的肩头，“好好的干，争取提个职！让你老爸也跟着风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