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嘢督鸠呱伱 作品

第228章 暗室幽影探玄机

残窑孤烟锁旧事,

暗室幽光照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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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釉与沈青临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座刻满诡异符号的窑炉之上。窑壁上的线条扭曲盘旋,仿佛活物一般,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投下摇曳的影子,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生命力。先前发现的暗红色瓷片,其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阮白釉的指尖,与眼前这些符号的阴森气息遥相呼应。

“这些符号,”沈青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死寂,“它们不仅仅是标记,更像是一种…一种指引,或者说,是一种开启某种仪式的‘钥匙’。”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个符号,那是一个由数个同心圆和尖锐三角组成的复杂图案,中心处似乎还有一个微小的凹陷。

阮白釉凝视着那个凹陷,心中一动:“青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窑炉的结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窑炉的底部和侧壁。这座窑炉比其他的要矮胖一些,窑门也显得格外厚重。

沈青临闻言,也开始重新审视这座窑炉。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窑砖的砌合方式,积灰的厚薄程度,甚至砖缝间残留的草木枯根,都成了他观察的对象。片刻之后,他蹲下身,手指在窑炉底部的一块不起眼的窑砖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咚、咚、咚……”沉闷的声音在空旷的窑厂中回荡,与其他窑砖坚实的声音截然不同,这块砖的下方,似乎是中空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期待。阮白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即将触碰到这座窑厂最核心的秘密。

沈青临从随身的勘察工具包里取出一柄小巧但坚韧的撬棍,小心翼翼地沿着那块窑砖的边缘探入。他动作沉稳,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尽量不破坏周围的结构。积年的尘土簌簌落下,一股更为浓郁的、混合着泥土与某种未知腐朽气息的味道从缝隙中逸散出来。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那块窑砖竟然向内凹陷了半分,随即,在它的带动下,旁边几块窑砖也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从洞口中喷涌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是地狱深渊的呼吸。

“果然有暗门!”阮白釉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难掩激动。她手中的手电筒光柱立刻投向那深不见底的洞口,却只能照亮一小段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石阶。黑暗如同有形的实体,吞噬着光线,也吞噬着人的勇气。

沈青临没有立刻进入,他先用手电筒仔细检查了洞口边缘,确认没有明显的陷阱或不稳定的结构。然后,他回头看向阮白釉:“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信号。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刻离开。”他的眼神坚定,不容置喙。

阮白釉知道他的顾虑,但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退缩。“我和你一起去,”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一起发现的,理应一起面对。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她晃了晃手中的另一支备用强光手电。

沈青临看着她,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眸子里,此刻也映着手电筒的光,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阮白釉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万事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那狭窄陡峭的石阶向下走去。石阶粗砺湿滑,布满了青苔,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的气息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抚摸着他们的皮肤,渗入骨髓。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回响,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大约向下走了十几米,石阶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扇低矮的木门。木门已经腐朽不堪,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霉迹,门轴也早已锈死。沈青临轻轻一推,那木门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轰然向内倒塌,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埃。

尘埃散去,一间隐藏在地下的暗室,终于展现在他们面前。

暗室并不大,约莫十几个平方,四壁由粗糙的青石砌成,石缝间渗出湿冷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有泥土的腥味、金属的锈味、药草的苦涩味,还有一种……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败交织的甜腻气息,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

手电筒的光柱在暗室中逡巡,幽影在黑暗的角落里蠢蠢欲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阮白釉感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仅仅是环境带来的生理反应,更是一种源于直觉的警兆。

暗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落满了灰尘的石台,石台上散乱地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物。有类似手术刀具的金属制品,但造型更加粗犷诡异;有颜色深沉的陶罐,罐口用蜡封死,不知里面装着什么;还有一些玻璃器皿,里面残留着早已干涸的不明液体,呈现出暗红或墨绿色。

“这些是……”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走到石台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用未知兽皮包裹的笔记本。兽皮已经硬化发脆,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沈青临则被墙角堆放的一些东西吸引了过去。那里有几只破碎的瓷器,其质地和釉色,与他们在上面发现的暗红色瓷片如出一辙。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在那些瓷片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细小的人形泥塑,有些已经断裂,但依稀能看出扭曲的姿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些泥塑的表面,也涂着一层暗红色的颜料,与瓷片上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双生窑变’……”沈青临低声自语,他拿起一个相对完整的人形泥塑,那泥塑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被活生生封印在了这小小的泥胎之中。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的脊椎升起。

阮白釉翻开手中的兽皮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深褐色的墨水书写的,字迹潦草而狂热,夹杂着许多他们之前在窑壁和羊皮纸卷上见过的神秘符号。虽然大部分内容因为年代久远和字迹不清难以辨认,但其中一些反复出现的词语,却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型’……‘复制’……‘魂引’……‘血祭’……‘窑火淬炼’……”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每念出一个词,心中的寒意便加深一分。这本笔记,赫然是一本实验记录!一本关于如何利用窑火、秘药和某种邪恶仪式,来制造“双生体”的恐怖记录!

“青临,你看这个!”她将笔记本递给沈青临。

沈青临接过笔记本,快速浏览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笔记中详细记载了“双生窑变”的步骤,其过程之残忍、之邪恶,远超他们的想象。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复制,更像是一种灵魂与肉体的剥离和重塑,需要以“原型”的血肉甚至生命力为引,通过窑火的异变,强行催生出“复制体”。而那些骨瓷茶具,很可能就是这个过程中某种关键的媒介,或者是失败的“作品”。

“威廉家族……他们竟然真的在进行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沈青临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笔记中多次提到了一个代号为“w”的资助者,结合之前的线索,这个“w”几乎可以肯定是威廉家族的某位先人。

阮白釉的目光在暗室中搜寻,她注意到在石台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木箱,箱子上了锁,锁头已经锈迹斑斑。她的心头一跳,那所谓的“秘钥”,会不会就在里面?

“这个箱子。”她指着木箱对沈青临说。

沈青临放下笔记,走到木箱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锁头,然后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套小巧的开锁工具。暗室里只剩下金属工具与锁芯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紧张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阮白釉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这间暗室里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无比黑暗和残酷的真相。那些被复制的祭品,他们的“原型”究竟遭遇了什么?“双生计划”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咔嚓。”一声轻响,锈蚀的锁头应声弹开。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木箱的盖子。

箱子里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金银珠宝或者重要的契约文件,而是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小巧的、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东西。每一个包裹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象牙牌,牌子上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个日期。

阮白釉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认出了其中一个象牙牌上的名字——那是她曾祖母的名字!日期,正是她曾祖母失踪的那一年!

她颤抖着手,拿起离她最近的一个丝绸包裹,入手冰凉而坚硬。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线,剥开层层叠叠的丝绸。

当丝绸完全散开,露出的东西让阮白釉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是一枚用真人指骨雕琢而成的印章!印章的顶部,雕刻着一个蜷缩的婴儿形象,面目模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而印章的底部,赫然刻着与象牙牌上相同的名字!

“这……这是……”阮白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支离破碎,她手中的指骨印章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几乎要拿捏不住。

沈青临也拿起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同样是一枚指骨印章,象牙牌上的名字,是他从未听过,但日期却让他瞳孔骤缩——那是他祖父年轻时,家族中一位远亲离奇失踪的年份。

箱子里,这样的指骨印章,足有数十枚!每一个名字,每一个日期,都代表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被卷入这场邪恶计划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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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型’的信物……”沈青临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这些,恐怕就是启动‘双生计划’,或者说控制那些‘复制体’的关键……”

他看着满箱的指骨印章,每一个都散发着浓重的阴寒与怨气。威廉家族的邪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不仅仅是一场跨越三代的诅咒,更是一场延续了近百年的、以无数无辜生命为代价的惊天阴谋!

阮白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枚刻着她曾祖母名字的指骨印章,一种血脉相连的悲恸与愤怒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套骨瓷茶具会缠上她的家族,为什么她会对这一切有如此强烈的感应。

原来,她的家族,从一开始就深陷在这场“双生窑变”的罪恶漩涡之中。而她,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来揭开这层层叠叠的黑幕。

暗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微微晃动,照亮了那些冰冷的指骨印章,也照亮了两人眼中燃烧的火焰。真相的轮廓,在血与骨的映衬下,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狰狞。

“秘钥……”阮白釉喃喃自语,她的目光从指骨印章上移开,投向暗室更深处的阴影,仿佛能看到无数双哀怨的眼睛,正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这些指骨印章,是线索,是证据,更是那些逝去灵魂的无声控诉。而真正的“秘钥”,解开一切诅咒与阴谋的终极答案,或许还需要他们从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信物”中,进一步发掘。前方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与未知,但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无法回头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