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嘢督鸠呱伱 作品

第226章 幽途险嶂寻秘钥

幽窑启处邪氛荡,古道行来迷雾长。

此去险途寻秘钥,前尘旧梦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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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从窑口吹出的阴风,仿佛带着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沈青临和阮白釉的肌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窑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唯有那股混合了骨灰与怨念的独特气味,如同无形的向导,引诱着他们踏入未知的深渊。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冷而滞涩,带着浓重的尘埃与一种难以名状的腥甜。他将手中那根已经弯曲变形的金属短棍握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侧头看了一眼阮白釉,她的脸色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我先进。”沈青临声音低沉,不带一丝犹豫。他清楚,这种未知环境下的第一步,往往伴随着最大的风险。

阮白釉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微微向后,让出通路,同时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周,尤其是他们刚刚脱离的那个布满裂痕陶板的区域,生怕再生变故。

沈青临猫着腰,率先钻进了那半圆形的窑门。一进入窑内,光线骤然消失,唯有从入口处透进的一丝微弱余光,勉强勾勒出窑壁粗糙的轮廓。脚下并非平坦的地面,而是布满了碎石和不知名的硬块,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心脚下。”沈青临提醒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但亮度极高的Led手电——这是他作为古董鉴定师勘探古墓或旧宅时常备的工具,此刻却成了他们在这绝境中唯一的光源。

光柱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窑壁由同样的青黑色砖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烟熏火燎的痕迹,以及凝固的、颜色暗沉的奇异流淌物,仿佛是某种油脂或树脂在高温下融化后又冷却的产物。空气中那股混合气味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

阮白釉紧随其后,一进入窑内,便感觉到一股比之前幻境中更为强大、更为原始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让她血脉中那股苏醒的力量再次躁动起来,仿佛遇到了同源而又相斥的存在。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冰凉的玉坠,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带来一丝慰藉与冷静。

“这窑……不像是烧普通瓷器的。”沈青临一边用手电四下照射,一边低声说道。光线下,可以看到窑壁上除了烟熏痕迹,还刻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与炉门上的符文风格相似,但更为潦草和原始,充满了疯狂与扭曲的意味。

“嗯,”阮白釉应道,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分辨着那些符号,“这些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一些非常古老的、关于祭祀仪式的孤本残页上……但这里的更加邪异。”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向窑内深处探索。甬道蜿蜒曲折,时而宽敞,时而狭窄,仿佛巨兽的食道。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陶片,颜色漆黑,质地与之前那块核心陶板类似,但更为粗糙,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似乎是某种失败的试验品。

沈青临用金属短棍拨开一块较大的陶片,发现下面压着一截焦黑的、类似骨骼的东西,但形状怪异,不似人类也不像任何已知的动物。他眉头紧锁,没有让阮白釉细看,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混浊,那股混合了骨灰、怨念、焦臭以及若有若无血腥味的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阮白釉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附着在窑壁上的暗沉流淌物,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但再仔细看时,又恢复了死寂。

“青临,你看那里!”阮白釉突然指着前方甬道拐角处的一片窑壁。

沈青临将手电光束投过去,只见那片窑壁相对平整,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一幅巨大的壁画。壁画的线条粗犷而诡异,内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画中似乎描绘着一个盛大的祭祀场景,无数扭曲的人形跪伏在地,向着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窑炉顶礼膜拜。而窑炉之中,隐约可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轮廓,仿佛是某种“双生”的存在正在被献祭或锻造。

“双生窑变……”阮白釉再次喃喃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壁画,无疑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这座古窑,绝非凡品,它本身就是一场巨大而邪恶仪式的核心。

沈青临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能感受到壁画中透出的那种疯狂的虔诚与极致的残忍。那些跪伏的人形,与其说是崇拜,不如说是在恐惧中被迫臣服。而窑炉中那“双生”的轮廓,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他们之前发现的线索——所有死者都是同一个基因克隆体,他们,或许就是被选中的“祭品”。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如果壁画描绘的是真相,那么这座古窑,很可能就是制造那些“克隆体”或者说“复制品”的源头!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咔哒”声从甬道深处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人精神一振,立刻警觉起来。沈青临熄灭了手电,与阮白釉背靠背,警惕地聆听着。

黑暗中,那“咔哒”声再次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又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的声音。

“是风声吗?”阮白釉压低声音问,但她自己也知道,这窑内几乎密不透风,哪来的风。

“不像。”沈青临的回答简洁而凝重。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窑的更深处苏醒,或者说,他们惊动了什么。

短暂的沉寂后,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恶臭猛地从甬道深处涌来,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是巨大的蛇类在粗糙的地面上爬行。

“准备!”沈青临低喝一声,重新打开手电,光柱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光芒所及,甬道的尽头依然是深邃的黑暗,但那摩擦声却越来越近。

阮白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脉中那股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一股温热的感觉从丹田升起,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她甚至能“看”到黑暗中,一团模糊而巨大的阴影,正带着浓烈的怨气与杀意,向他们逼近。

“它过来了!”阮白釉急促地说道。

沈青临没有说话,只是将金属短棍横在胸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他知道,这根弯曲的短棍面对未知的危险可能不堪一击,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那股恶臭几乎要将他们吞噬,摩擦声近在咫尺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右侧的窑壁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几块砖石松动脱落,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不等他们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那新出现的洞口传来,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要将他们扯进去。

“抓住我!”沈青临大喊一声,左手死死抓住窑壁上凸起的一块砖石,右手则一把拉住了险些被吸过去的阮白釉。

那股吸力异常强大,两人只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窑内深处那未知的威胁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动,摩擦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愤怒而尖锐的嘶鸣。

然而,那吸力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持续了数秒,便骤然消失。

沈青临和阮白釉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短短几秒,简直比经历一场恶战还要凶险。

“那是什么?”阮白釉心有余悸地问道,望向右侧窑壁上那个新出现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里面同样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与窑内那股死寂的邪恶不同,从这个洞口里,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仿佛是自然风流动的声音,以及一种……泥土和植被的清新气息?虽然微弱,但在这污浊不堪的古窑中,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沈青临用手电照向洞口,光线似乎被无形的屏障吸收,无法深入太远。他沉吟片刻,说道:“看来,这古窑并非只有一条路。刚才的震动和吸力,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他联想到了之前那块作为幻境核心的黑色陶板,那东西是人为制造的精密装置。那么,这古窑内部,是否也隐藏着类似的机关?刚才的震动,会不会是他们无意中触发了什么,或者……是这古窑本身某种周期性的“呼吸”?

“我们……要从这里走吗?”阮白釉看着那个洞口,心中充满了不确定。窑内深处那个未知的威胁虽然暂时退去,但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再次出现。而这个新出现的洞口,通往何方,同样是未知数。

沈青临看了一眼窑道深处,又看了看这个新出现的洞口,眼神凝重。他明白,他们正面临一个关键的选择。继续深入古窑,可能会直接面对那恐怖的存在和诅咒的核心秘密,但也可能九死一生。而选择这个新的通道,或许能避开眼前的直接危险,但前方等待他们的,依然是重重迷雾。

“这股气味……”沈青临凑近那洞口,仔细嗅了嗅,“有微弱的空气流动,还有……水汽和植物腐烂的味道。这后面,可能是一条天然的溶洞或者地下暗河。”

阮白釉也感受到了那丝微弱的清新,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相比于古窑内那令人窒息的邪恶,这条未知的通道,似乎多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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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幽室,他们踏上了一条新的幽途。这条路上险嶂重重,陡峭的山崖、湍急的河流、诡异的迷雾,无一不阻碍着他们的前行。’”阮白釉突然想起了卷宗上关于这一卷《双生窑变》的描述,以及那段关于“核心剧情”的提示。

沈青临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打破幻境,进入古窑,这古窑便是那“幽室”。而眼前这个新出现的洞口,很可能就是通往那条“新的幽途”的入口。

“看来,命运早已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沈青临苦笑一声,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释然。既然有指引,那么无论前方多么凶险,他们也必须走下去。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手电的电量,又将那根金属短棍递给阮白釉:“你拿着防身,我先进去探路。”

阮白釉接过短棍,入手冰凉而沉重。她看着沈青临坚毅的侧脸,点了点头:“小心。”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侧身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

洞内比想象的更为逼仄,几乎要匍匐前进。岩壁湿滑而冰冷,布满了棱角分明的石头。大约爬行了十余米,前方豁然开朗。

沈青临从洞口探出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之中。溶洞顶端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下方则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地下暗河,河水呈墨绿色,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河对岸,隐约可见一条向上延伸的、几乎垂直的陡峭石壁,石壁上云雾缭绕,看不清顶端。

“白釉,可以过来了!这里别有洞天!”沈青临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阮白釉闻言,也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这壮阔而又险恶的景象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此刻正站在暗河边一块凸出的岩石平台上,平台仅有数平方米大小。前方是咆哮的暗河,后方是刚刚爬出的狭窄洞穴,左右两侧则是光滑陡峭的岩壁,根本无路可走。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设法渡过这条暗河,然后攀上对岸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悬崖。

“陡峭的山崖、湍急的河流、诡异的迷雾……”阮白釉轻声念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沈青临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渡河的方法。暗河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河中布满了暗礁和漩涡,贸然下水,无异于自杀。

“看那里!”阮白釉突然指向河流上游不远处。

沈青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数十米外的河面上,横亘着几根粗大的、仿佛是天然形成的石柱,连接着两岸。石柱表面湿滑,布满青苔,中间还有几处断裂,形成了数米宽的缺口。这与其说是桥,不如说是一道更为凶险的障碍。

“看来,我们只能从那里过去了。”沈青临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那咆哮的河水,湿滑的石柱,深不见底的悬崖,以及笼罩在悬崖上方的诡异迷雾,无一不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他们成功逃离了古窑的直接威胁,却踏上了一条更加漫长、更加艰险的求索之路。

那套会渗出暗红色液体的骨瓷茶具,那个跨越三代的“骨瓷诅咒”,威廉家族被遗忘的邪恶交易,以及他们自身与这一切的深层联系……所有的谜团,依然如同这地下暗河上空的迷雾一般,浓重而难以看透。但他们知道,解开诅咒的关键秘钥,一定就在这条幽途的尽头。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对阮白釉伸出手:“走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闯过去。”

阮白釉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因为之前的用力而有些颤抖,但却异常坚定。她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与力量,心中的不安也消减了许多。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两人相携而立,望着前方那险恶的石柱与咆哮的暗河,以及更远处被迷雾笼罩的万仞峭壁,他们的身影在幽暗的溶洞中显得如此渺小,但他们的意志,却如同这亘古长存的岩石一般,坚不可摧。新的征途,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