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死后的感觉
姜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程药。
想到当时她被秦小朗的人绑在手术台上，程药拿着手术刀准备对她剖膛开肚的画面，心中一阵后怕。
她看程药，总能自动带入开膛手杰克的脸。
“姜小姐，你来医院探望病人？”
程药也认出她了。
姜惜没说话，冷脸走人。
“姜小姐。”程药在身后喊她，两步走到她面前，“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你是秦少的人，当然，就算你是陌生人，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对我有误解，我可以解释。”
把秦小朗送进去前，姜惜就知道了程药的身份。
他是秦里的人，被派到黑心诊所当卧底，暗中搜集证据，等待时机揭开秦家四房从事的肮脏暴力走私生意。
但卧底哪有那么好当？
秦四爷更不是傻子。
程药手里多多少少都沾了人血。
当然，秦家就是黑起家，手上的人命早就不胜其数。
对秦里来说，他是忍辱负重的心腹。
对姜惜来说，他是助纣为孽的黑医。
“我和秦里已经和解了，但你做过的事，我没资格替受害者原谅。”姜惜冷道。
程药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想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可以走了吗？”
程药：“姜小姐，再见。”
两人擦肩而过。
杰福明正好从电梯里出来接姜惜，见她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聊天，当即眸色一亮。
“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啊？”
姜惜见他对程药有兴趣，冷淡道，“不算熟，打听他做什么？”
杰福明：“他可是医学大拿程教授，据说他最擅长治疗癌症，哪怕到了中晚期，到了他那，都能起死回生！外界都喊他程神医呢！”
姜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说程药，是医学教授，神医？”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甘愿留在秦里身边，跑到黑心诊所当卧底？
杰福明搓着手，满脸兴奋，“妹子，我和你说，有个可以立功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嗯？”
“你知道沈北洲用什么和罗琳谈条件的吗？”
姜惜摇头。
“他不知从哪找来罗琳和艾瑞克的亲密合照，就是那种一看就有事的。”杰福明似乎很爱吃瓜，边说边对姜惜眨眼，“罗琳强势的行事风格出了名的，但在艾瑞克这，她是甘愿妥协的，这说明，她很在乎这个助理。”
姜惜听懂了他的意思，接过话，“你想让我请程药给艾瑞克做手术？”
“b ingo！”杰福明不亏是留过洋的，时不时拽几句洋文，“虽然不是百分百把握，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他看着姜惜，突然正色，“艾瑞克的毒，虽然不是你下的，但影响了罗琳对你的初印象，往后你要是想在艺术界大放光彩，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和她拉近关系，百利无一害。”
杰福明的话，让姜惜陷入沉思。
其实，她对艺术没那么热爱。
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世界纷扰，爱恨情仇，在绝对权势面前，皆为空。
只有钱，权，才能有底气保护自己，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即使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但还有钱啊！
钱，可以解决世上大部分烦恼。
所以，姜惜这一世，不但要帮惨死的女儿实现愿望，还要抓住一切机会拼命挣钱，结识权贵，走向权利顶峰！
不再受控于那个没有亲情的张家。
也不会再被沈北洲和赵熙娣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考虑一下。”
姜惜知道杰福明是在为自己谋未来，没有直接拒。
两人进了病房探望艾瑞克，罗琳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了。
姜惜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许多。
“艾瑞克，这是姜惜，她来看看你。”杰福明主动介绍。
艾瑞克跟着罗琳，见了太多厉害的人，估计对姜惜早就没印象了。
“你好。”艾瑞克似乎刚醒，眼神还有着明显的浑浊。
他起身想和姜惜握手，但被杰福明按下，“你刚醒，别乱动，要是哪里再磕着碰着，老师那，我没法交代！”
艾瑞克是典型的m国人，金发碧眼，皮肤白的跟吸血鬼似的，病恹恹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不怪罗琳婚内出轨，私下搞姐弟恋，这助理的颜值确实高。
三人沉默了会。
艾瑞克突然看向杰福明，“我的病，她都知道了？”
杰福明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
主治医生那，他花钱打点了，罗琳在那打听不到什么的。
艾瑞克低低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生机盎然的绿植，苦笑了下，“我本想瞒着她，多陪她几年，但这次，估计很快就要和她说再见了吧。”
“果然，即使做了一万次心理准备，等到了这天，还是会难过到无助。”
艾瑞克中文很好，估计是为了罗琳学的。
姜惜宁愿这时候他满口洋文，这样还可以装听不懂。
杰福明也跟着叹气，“别太悲观，或许有奇迹发生呢？”
说着，他用胳膊肘轻推了下姜惜。
姜惜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太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了。
她没有给艾瑞克营造能活下去的假象，而是给他说起了死后的感觉，“等灵魂彻底剥离身体，你会觉得自己变得特别轻，可以浮在半空，还可以看到生前的世界，包括熟悉的人和事。
但无论你怎么大声呼喊，都没人能听见你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你也无法触摸喜欢的人的身体，无法与她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仿佛有道屏障，隔开了你和她。
此后，你们彼此生活在两个世界，再不相见。”
姜惜平静的说完自己死后经历，突然听见杰福明在耳边惊呼，“大妹子，你怎么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拿纸巾给姜惜擦眼泪，“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别搞我啊，要是被三哥看见我弄哭你了，他得把我丢海里喂鱼！”
“我没事，可能眼睛进沙子了吧。”
姜惜背过身，用衣袖抹眼泪。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
看见来人，姜惜止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的从眼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