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凑了过去,好奇他要说什么。
大哥绘声绘色地说:昨天晚上12点的时候,我突然尿急,就一个人拄着拐去卫生间。
刚走到走廊,就看见地上都是血,那出血量,看着就恐怖,最起码也是致死量了。
我这人胆子大,又好奇,就顺着血的方向往前走,在一个病床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一件蓝色衣服,那上面全是血,裤子也是。
就他这种情况,应该去急救室,来病房根本没用。
我就好心提醒他,告诉他急救室在一楼,结果他一回头,哎呀妈呀,我当时头皮都麻了。
“怎么了?”我问道。
大哥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地形容道:“那人浑身是血,半张脸都碎得不成样子,森森白骨都露出来了,五官也移了位,一个眼球直接被挤了出来,和脑浆子粘在另一半脸上,嘴周围的肉也没了,露出稀稀拉拉的牙齿。”
“最恐怖的是他那个肚子,被豁开了一半,肠子和内脏都滑落出来,他就用两只手捧着,那场面,简直血腥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当时都吓傻了,结果他突然说了一句话。”大哥顿了顿。
“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
我认真的听着,他突然大喝一声:“嘿,你怕不?”
我一时间面无表情,毕竟这种场面对于我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
“哈哈,吓傻了吧,瞧你,话都说不出来了,逗你玩呢!”大哥笑着说道。
“别往心里去哈,今晚上该睡就睡,要是你实在害怕,就钻我被窝,哥罩着你!”
原来他在逗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吧。”
“是是是,怕死了。”我无奈地附和着。
“行吧,不早了,赶紧睡,明天我再给你讲讲我爷爷当年智斗小鬼的事。”
临睡前,我看了一眼隔壁的老爷子,他依旧一动不动,我也没多想,抱着被子就迷迷糊糊地眯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
我在迷迷糊糊中,隐约感觉旁边有动静,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隔壁床的老爷子正对着我,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的皮肤是青灰色的,布满了皱纹和斑点,眼球深深凹陷下去,浑浊不堪。
整个人骨瘦如柴,毫无生气,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看起来就像一具骷髅架子。
我心里一惊,他居然一脸死气。
难道他……大限将至了。
那他为什么朝我笑?
就在这时,老爷子嘴唇微微颤抖,低声说道:“老二,我走了!”
说完,他便缓缓站起身,慢慢地下了床。
老头原本身材高大,但此刻却佝偻得厉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他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在门口的时候,还转过头朝我笑了笑。
而我,稀里糊涂地又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尖锐的惊叫声吵醒的。
此刻,外面下起了大雨,隔壁床大哥想去关窗户,结果一扭头,发现床边的老爷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爷子,外面雨下这么大,您就不怕淋着呀?”大哥说道。
他见老爷子神情不太对劲,便伸手放在老爷子的鼻子下方。
“妈呀,断气了!”
大哥尖叫一声,吓得慌不择路地跑到我的床上,直接钻进我的被窝,也顾不上他那只打着石膏的脚膏的脚,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死了,死了,他死了!”
“什么?”我赶紧从床上下来,走到老爷子跟前。
只见老爷子皮肤惨白如纸,脸上和胳膊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看来他已经去世好几个小时了。
他死不瞑目,看来心中有怨啊。
难道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不是梦,而是他在临死前向我告别?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他当时说了一句:“老二,我走了!”
难道他把我错认成老二了?这个老二是谁,是他女儿吗?
就在我思索之际,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进来。
经过检查,确认老人早在昨天午夜就已经去世了。
面对这种情况,医院只能通知家属来处理后续事情。
可令人心寒的是,他儿子接到电话后,竟表示不会带走他父亲的遗体,还冷漠地说:“人都死了,还叫我去干嘛?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哪有亲生父亲去世,儿子却不管身后事的道理,医生们也都愁坏了。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护士小姐姐气愤地说:“他这个儿子简直没人性,他不来处理老爷子的后事,就是不想结清医院的欠款,办后事也得花钱,所以他就选择不管了。”
医院方面也很为难,像这种情况,他们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于是,医院又打电话通知了他的几个女儿。
结果,电话两个打不通,打通了得到的结果也一样,她们说早已和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父亲的生死与她们无关。
面对家属拒不处理的情况,医院只能向当地卫健委和派出所报备,由政府部门介入协调。
随后,老人的尸体被送去太平间保存。
很快,老人的尸体就被推走了。
隔壁床的大哥心有余悸,拍着胸脯说道:“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连死人都不怕,就不怕他的冤魂找上门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淡定回应。
隔壁大哥微微一愣,随即强装镇定地解释:“我刚刚钻你被窝,纯粹是为了保护你,你可别误会,跟你说,昨晚那老头咽气的时候,我就隐隐有所察觉,刚才不过是睡迷糊了,没反应过来罢了。”
“嗯,我懂。”
“兄弟,你能理解我就好。”
不得不说,这老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他伤透了女儿们的心,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都说养儿防老,可他那儿子,简直就是来索命的。
如今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着实凄惨。
正说着,姜温柔走了过来,她先是瞥了一眼我隔壁那张空床,而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应道:“没事。”
随后,我露出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姜大夫,你就行行好,让我今天出院呗?”
她却只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我真觉得自己没啥事了,你就让我回家休养吧,我这次保证再也不乱动了。”我试图说服她。
姜温柔闻言,默默递给我一张检查报告,神情严肃地说:“你看,伤口表面已经红肿,明显有感染的迹象,你必须住院,再观察几天,只有等感染风险得到有效控制,你才能离开,否则,一旦感染加重,那就不只是住几天院这么简单的事了,明白吗?”
“唉,好吧。”
我顿时泄了气,无奈问道:“那我还得住院多久啊?给我个准信,让我心里有个盼头。”
“最少三天。”
“两天行不行呀?”我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
没想到姜温柔不仅没被我打动,反而变本加厉:“那就一个星期。”
“好好好,三天就三天,我算是服了你了。”我无奈妥协。
“哟,这是受伤了呀?”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我转头望去,只见向灵川身着一袭白色西装,身姿挺拔,迈着潇洒的步子走进来。
他虽然很帅,但此刻身上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阴柔气质。
身后跟着跟班,还有两个保镖,派头十足。
这阵仗,瞬间把我隔壁床的大哥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叹:“哇塞,你这朋友看起来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