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越过绣架时,那步摇却不小心滑落,坠在绣品之上。
“刺啦”一声,丝绸破了个洞。
韦妃耗费数日心血绣的观音像,就这样毁于一旦。
蒹葭双手捂嘴,假意惊呼:“天呐,观音像裂开,该不会是什么不详的预兆吧?”
伺候韦妃的近身勃然大怒:“李美人!你大胆!破坏娘娘绣品,你该当何罪!”
蒹葭一脸无辜:“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说完,她还蹙了蹙眉,挑衅地看着韦妃。
韦妃胸膛起伏,可见憋着怒气。
但她没有发作,只是淡定地吩咐下人:“这是本宫送给令宜公主的陪嫁礼,好端端地毁了,的确是不详的预兆,既然承天观的师太入宫,理应请她为此推演一卦。去把此事知会陛下。”
近身姑姑一个眼神,立即有人退了出去。
“娘娘大度量,没有责怪妾身的无心之失,妾身多谢娘娘。”蒹葭眨了眨眼睛,把手搭在近身的手臂上,莲步轻移地走了。
待她走远,韦妃才一掌拍在桌面上。
指甲被断裂,她仿佛不知疼痛,满眼已被怒火充溢:“李蒹葭这贱/人!竟把本宫当刀使!要不是本宫不想节外生枝,断然不会容她得意!”
近身姑姑大惊失色,连忙捧起韦妃的手:“娘娘息怒,再生气也不能伤了自个儿啊!”
韦妃深吸几口气,额上跳动的青筋,这才缓缓平息。
她吩咐:“等会儿如若陛下来了,千万别说李美人的坏话。既然李美人想对令宜公主出招,且本宫准备顺水推舟,那么这矛头就只能对准令宜那边。”
是的,蒹葭过来挑事,就是为了在令宜公主身上做文章。
韦妃当然清楚这背后的深意。
近身姑姑一脸憋屈:“娘娘入宫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李美人委实过分。”
韦妃一脸冷笑:“一个没有背景的宠妃本宫还不放在眼里,本宫的敌人从来都是皇后,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子。”
“只要笑到最后的是尧儿,本宫受点委屈算什么,只是李美人如此嚣张,恃宠而骄,早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韦妃凝着那破了的观音像,双目猩红。
看着吧,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
另一边。
承明殿里,早已坐着元贞帝,秦丰业就伴在他身侧。
元五坐在下首,令宜公主坐在元五的对面。
被太子刘昱打了一顿的令宜公主,如今身子已恢复得差不多。
只是那覆面的面纱,仍旧没有取下。
她从前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眸,早已失去了本来的光彩,仿佛在表露她被黑暗侵蚀的内心。
众人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当真如同正在商议亲事的两家人。
玉清被请了进来,她向元贞帝行了个礼:“拜见陛下。”
元贞帝有些不悦:“朕请东极真人入宫,怎么来的是你?”
玉清有些忐忑地解释:“家师因窥探天机被反噬,如今已不能观星推演,故命小道前来面圣。”
“小道尽得师父真传,可观天象推演命数,必能为令宜公主择一吉日出嫁,请陛下放心。”
她在说话的时候,元五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看出了她的生涩与局促,元五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有情绪在眼底稍纵即逝。
很显然,元五对东极真人的情况没有任何意外。
元贞帝听闻东极真人的遭遇,先是大为震惊。
紧接着,又是大喜。
承天观名动天下,东极真人一卦定乾坤。
正是这样的影响力,使得他多少有些忌惮。
如今东极真人已从神坛跌落,白明微则少了一大倚仗,这样的好消息,如何能不叫他欣喜。
思及此处,他的嘴角几乎压不住,但还是很要面子地关怀几句:“既是如此,真人应当歇着,希望真人能早日恢复。”
玉清毕恭毕敬地行礼:“多谢陛下。”
比起元贞帝的激动,秦丰业显得分外平静。
但那平静的表面下,是涌动不休的暗流。
东极真人失了能力,那岂不是对承天观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藏在袖底的双手紧紧握住,双目渗出可怕的阴毒。
元五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未曾言语。
元贞帝还在得意,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既然小师太得了东极真人的真传,那便开始施展神通,为公主和元大人择选婚期吧。”
玉清应下:“是,陛下。”
就在这时,王公公匆匆走了进来。
他来到元贞帝身边,在元贞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元贞帝顿时不悦:“怎么回事?!”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禀报:“奴才也不知道,韦妃只说那恐怕是不详的预兆,希望能请承天观的师太前去推演一番,如有灾祸也能趋吉避凶。”
元贞帝起身,面色难看:“既是如此,朕也一同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灾祸,能威胁到朕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