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很少在家里聊公司的事情,他回家基本都是从酒局上来,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出事之前,公司其实爆出过税务问题,这个你们知道的吧,因为是那个姓吴的女生来调查过,所以你们理所当然地觉得那姑娘的死跟程亮有关,至于那个邹梦月,买保险这件事也是他瞒着我买的,我根本不知道业务员是谁,再说那个江雨眠,两个品牌之间合作,人员怎么用,我觉得他应该做不了对方公司的主,所以我也很奇怪,警官,我比你们还要好奇,为什么这三个人偏偏成了受害者?”
“那天程亮为什么会想着去爬山呢?”柳莺莺问,“你仔细想想,那天有什么咱们忽略的细节吗?”
李珊回忆着那一天的场景。
“那段时间因为调查,他都在家里,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打电话,从早打到晚,有几次还跟对面吵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是因为那些合作伙伴知道他跟杀人案有关,都想取消合作,出事前一天,他没有在书房睡,而是来了主卧,跟我说第二天早上想吃我做的荠菜馄饨,我那天很早起来就帮他做馄饨了,早上六点半,他吃了馄饨,换了一身运动服,我问他这么早去干吗,他说心里堵得慌,想去跑跑步,他之前就有跑步的习惯,只不过那两年公司慢慢起来了就停下了,但我当时也没多想,还帮他找了一双舒服的鞋子。”
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带着满眼的泪看着柳莺莺和崔镇。
后面的事情不用她说崔镇和柳莺莺都记得,当天晚上八点,程亮还未归家,李珊报警,警方根据监控发现程亮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京州郊区的一座野山,那地方常有驴友徒步,但安全措施还没有跟进,警方和救援队找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在一处山崖下找到早已昏迷多时的程亮,送医后虽然救回一条命,但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
“他现在这个样子,比死了还折磨人。”李珊又说,“死了倒还好,虽然难过,但日子也照常过,现在这样算什么事呢,我日子过得这么难,还得吊着他的命,吊就吊吧,好歹给人个响,我……我图什么呢?”
柳莺莺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那天他走之前,还有没有说什么?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起来,觉得他当时有轻生之类的想法吗?”
李珊笃定地摇了摇头:“走之前他抱了抱我,跟我说公司可能有希望了,让我再给他一点时间,还说让我查一查高尔夫球杆的品类,选一个可以送人的,等他回来做决定,看那样子,应该是要送什么重要的人。”
“等等……”崔镇打断她,“高尔夫球杆的事情,你当初没跟我们说。”
李珊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重要吗,球杆最后也没送出去,这跟他出事有什么关系?”
“细节越多,越方便我们查清当时的情况。”崔镇耐心解释。
李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拧眉:“你们的意思是……程亮当时出事不是意外?”
“倒也不是。”柳莺莺没有说太清楚,而是说,“这是我们重启调查的必要程序。”
“重启调查?”
“是,这个案子我们重新启动调查了,所以当年的疑惑,我们最终也会给你一个答复。”
“答复不答复的我早就不在意的,我在意的只有一个……”李珊看着崔镇,“你说帮我找工作的,你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