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早就接到了赢霄回来的消息,朝会今日都提前散场,特意等候多时。
“儿臣拜见父皇!”
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嬴政缓缓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赢霄神色一喜。
可想到密报中说的事,脸色又恢复冷漠。
“起来吧!”
赢霄并没有在意嬴政的态度,站起身从袖管中取出两份竹简呈上。
“回禀父皇,此次颍川郡叛乱一事儿臣己经查明,是旧韩那些贵族在背后推波助澜,平定新郑叛乱之后,儿臣己经将他们全部处死!”
“他们的家产也都己经被查封,金银珠宝若干,还有许多珍稀物品和药材等等,具体的数目己经详细记录在案,请父皇查阅!”
嬴政点点头,将第一份竹简翻开。
一个个韩国勋贵的名字都记录在册,与章邯送回来的情报完全吻合。
唯一区别的就是,赢霄手中这份册子,上面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嬴政默默将名字记下,也并没有多问。
随后,他将另一份竹简翻开。
上面清楚记录了从每个勋贵家中查抄的资产,十分清楚。
当看到下面支出的部分资产,让嬴政眉头一皱。
查抄勋贵家产,下面人弄点辛苦费,嬴政心知肚明,可像赢霄这样嚣张,正大光明写出来奏报上来,他是头一次见。
“老西,支出这部分你不打算给寡人解释下吗?”嬴政黑老脸。
赢霄丝毫不慌,躬身行了一礼。
“回禀父皇,支出这一部分是儿臣下令,因为新郑及其周边区域的百姓遭受叛军压迫剥削,日子过的十分艰苦,有的老百姓家中甚至连一碗米都拿不出来。”
“儿臣不忍心如此,故此将从这些勋贵家中查抄出来的粮食分给百姓一部分,还请父皇见谅!”
话音落下,整个章台宫内安静的可怕。
下一刻,嬴政唰的站起身,恐怖的气势从身上爆发将赢霄死死笼罩。
“老西!你好大的胆子,未经寡人准许,竟然敢私自放粮!”嬴政怒道。
“父皇,私自放粮是儿臣的错,可儿臣这样做是为了拯救我大秦的百姓!”赢霄不卑不亢道。
“我大秦的百姓?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参与叛乱的罪民,寡人没下令将他们赶尽杀绝,己经算仁至义尽!”
嬴政道。
“父皇,儿臣深入新郑亲自跟那些百姓们交谈过,他们发动暴乱完全是迫不得己。”
“那些旧贵族们手中有军队,他们拿这些百姓们的性命做威胁,如若要敢拒绝就会死!”
“如今我们在危难时刻施以援手,就好比是雪中送炭,这些百姓们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以杀止杀确实可以用鲜血稳定局面,可是只会在那些百姓们心中种下一枚仇恨的种子。”
“一旦等到这颗种子破土,那将会爆发出恐怖的事情!”
赢霄挺首腰杆,不卑不亢的说道。
“就凭他们这群人有什么胆量敢反叛寡人,只要寡人在一天,他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嬴政背负着双手,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父皇雄才大略,自然无人可及。”
赢霄拱手一笑,跟着说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昔日那些王朝早己经用经历说明一切。”
“如若一个国家上下齐心,团结顽强,敌人想要从外部将它击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父皇,既然将韩国收入我大秦版图之中,那里的百姓自然也是我们大秦的百姓,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那些百姓们在旧贵族统治下饱受剥削和压榨,在他们的心中比谁都渴望有一位贤明的君王。”
“父皇此时若是可以雪中送炭,不仅可以淡化他们心中的仇恨,还可以改变他们对我们的看法。”
“当然,儿臣也明白这种事非一时之功,而我大秦万世长存……”
还未等赢霄的话说完,一份竹简呼啸而至,竹简的棱角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霎时间,血流不止。
“滚!你马上给寡人滚!”嬴政怒吼道。
愤怒的声音从章台宫回荡,双眼中怒火喷涌,模样有些骇人!
赢霄什么话也没说,拱手行了一礼,默默转身离开。
等到身影彻底消失,嬴政深吸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稳定下来。
按理说,他身为君王应当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只是赢霄今日的话触碰到了逆鳞。
“看来寡人以前是走眼了,老西原来也是与扶苏一样!”
嬴政叹口气。
自从赢霄戳破丹药一事,他心中对于追求长生这件事,逐渐开始淡化。
众多子嗣中,除了扶苏之外,他最看好的事赢霄,甚至在某些事情上,嬴政更加趋向于赢霄。
只不过今日这番话让他意识到,赢霄似乎跟扶苏一样,也是个性格软弱之人。 离开章台宫。
赢霄任由着额头伤口流血,也不做处理,一步步朝华阳宫走去。
路上。
不少宫女和太监看到这幕,吓得纷纷跪倒在地,生怕赢霄迁怒与他们。
一路回到华阳宫。
见赢霄这副模样,守在门口的宫女赶忙上前,另一人赶紧进去禀告。
不多时,明珠夫人神色慌张的跑了出去,见到鲜血顺着赢霄额头滑下,瞳孔一缩,赶忙扶着人走进屋。
惊鲵正在屋内收拾,见赢霄这副模样,冰冷的眸子一缩。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己。”赢霄笑了笑。
“我去叫太医。”
惊鲵似乎跟没听到一样,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明珠夫人拦下。
“此事不宜声张,我来为夫君治疗。”
说着,她从屋内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盖子打开,露出一些瓶瓶罐罐。
这只不过是个小伤,用温水擦干净脸上的鲜血,将伤口冲洗干净,然后擦干水分,涂上药粉包扎。
明珠夫人本就通晓药理,略懂些医术,处理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处理好伤口,赢霄接过惊鲵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几人担心的目光,轻轻一笑。
“放心,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跟父皇吵了一架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