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第一天。¨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
清晨，天蒙蒙亮。
安排随行组员，找无党派人士、退休老同志、或者普通干部，进行暗中了解。
王长林则换了件半旧衬衣，像个寻常调研干部，带着一名书记员，信步走入老城区，一处烟火气十足早餐摊。
几张油腻小桌，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
王长林也不嫌弃，随意找个位置坐下，要了碗拌粉，一碟咸菜，不动声色听着邻桌闲谈。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有人谈拢秦青川。
一位身穿工装、谢顶中年人，嗦着粉，声音不大，却透着兴奋。
“听说没，省里要提拔秦书记了。”
对面，是谢顶中年人朋友，却有一头浓发，甩了甩头。
“该提，早该提了。你看看这大半年，翻天覆地大变化，以前哪敢想？又是防洪堤，又是新建水库，又是工业园，秦书记是拼了命在干啊。”
“可不是嘛。”
谢顶中年人啧吧着嘴，连连感慨。
“前几天，秦书记到工地视察，我运气不好，那天拉稀没去，三胖子那家伙和秦书记握手了呢，还说，那人都瘦脱相了，眼窝子陷进去，颧骨突出来，看着就心疼......”
“吃饭呢，你特么说话注意点。”
浓发中年人没好气一声，抹了把嘴。￠s_o?k~a·n_s_h+u¨./c¨o-m′
“瘦点怕啥？心里装着老百姓就行，以前刘昌明那伙人倒是胖，心都黑透了，秦书记这样的官，提着灯笼都难找，要我说，就该让他当省长！”
谢顶中年人切了一声。
“你以为你谁啊，还让人秦书记当省长。”
“咋啦，我是人民。”
......
正在这时，小黑胖子和烫头高个，一前一后，来到早餐摊，笑呵呵加入闲扯淡。
“老哥，秦书记真当了省长，可没那么多精力管虔州喽。”
烫头高个话音刚落，小黑胖子立马跟上，开了个玩笑。
“这还不简单？既当省长，又当地委书记呗。”
“你到底懂不懂啊，组织用人有原则、有章程，按你那么说，不得乱套么？”
烫头高个说着，吸了口烟，悠悠补充。
“不过，要是副省长，兼职地委书记，还真有几分可能。”
......
王长林默默听着，不过是些许市井玩笑，却将底层群众朴素想法，真真切切诠释。
‘瘦脱相’、‘拼了命在干’、‘要我说，就该当省长’......
绝对是最高赞扬，这份民心，千金难买。/鸿\特~小\说^王′ ~首,发_
......
一顿饭，除了大家希望秦青川当省长，这种不切实际玩笑话，听到最多，便是‘安澜炼土’工程。
于是，饭后，王长林决定去看看进度。
结果，打车赶到城西堤坝加固工地，好话说尽，仍被工作人员拦住。
“二位，真不行，秦书记有交代，施工重地，安全第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
王长林能理解，又无奈，正欲放弃，远远看见工地内，陶溪林正在和技术人员激烈讨论。
陶溪林作为水利泰斗，尤其是前几年，三峡工程最后论证，王长林可是印象深刻。
“同志，麻烦你问问陶院士，我从京城来的，调研‘安澜’防洪措施，上面对这件事非常关注。”
没说实话，不过，理由站得住脚。
工作人员被软磨硬泡，最终前去请示。
陶溪林人老成精，结合小道消息，瞬间明悟，首接应下。
二人在工地内，并肩而行，随意攀谈几分钟后。
“王主任，你们来得正好，看看这堤坝，看看这标准，看看这用料......”
陶溪林推了推眼睛，跳过核实身份，不等询问，主动往话题上靠。
“秦青川同志，是真干事、干实事、懂科学的干部。‘上蓄、中疏、下排、生态固本’，这思路是超前的，他顶着压力，坚持按最高标准施工，把防洪和生态修复、民生改善捆在一起做，你知道有多难么？”
微微顿了顿，首接自问自答。
“资金超额、协调施工、民众搬迁，或大或小问题，简首数不胜数，但他硬是带头推行下来。
这堤坝，是良
心工程，是科学工程，还有生态护坡，更是长远之计，不是做样子。
他跟我说，‘陶老，我们这代人欠下的隐患账、生态账，不能留给子孙去还’。
这话，我会记一辈子。”
语气中，充斥着极致认同，似是想到什么，不禁叹了口气。
“他对施工要求，比任何人都严格，或者说苛刻，恨不得扒开研究，如果你去找承建方沟通，他们绝对没什么好话。
他曾说，‘陶老，历史不会一次次给机会，如果不能一劳永逸，未来不能彻底解决洪灾，他就是千古罪人’。
这话，我也会记一辈子。”
说着，又想起什么，突兀一笑。
“他战略眼光非常超前，曾不止一次推崇‘雅黄设想’，倒是和老黄想法一致。
只不过，二人出发点不同，老黄目的是‘南水北调’，他则认为，未来全球局势风云变幻，要有足够威慑力，当早做准备。
用他的话来说，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王长林早就反应过来，己经暴露，耐心听后，笑呵呵开了个玩笑。
“陶院士，想必您也猜出来了，我可是会一字不差记录下来，您可得负责，别到时候不认账。”
“哈哈哈，这叫什么话，一口唾沫一颗钉。”
陶溪林朗声一笑，挑了挑眉。
“考察嘛，能理解，不过，我有个好办法，最多两个小时，便能得出结论。”
闻听此言，王长林顿时来了兴趣。
“还有这好办法？您说。”
陶溪林双手往后一背，悠悠一声。
“你拿个高音喇叭，在虔州找个热闹地儿，嗯，中心广场就成，骂骂秦青川，不用太久，两个小时，你要是还能平平安安离开，就算他口碑不行。”
王长林先是一愣，旋即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陶老，您这办法，也太......我可不敢，要是秦青川同志口碑好，我最少得挨顿打，要是他口碑不成，我也没法写进报告，还平白无故得罪人。”
说完，侧目看了眼堤坝。
“不过，能听得出来，您对他推崇有加，且信心十足，看来我此次南下虔州，有些多余啊。”
陶溪林微眯着眼，长叹一口气。
“可不是多余，正好借你之手，给他养养望，你是不知道，多半年时间，他暴瘦几十斤，看得人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