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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混合汗臭，以及烟味，充斥着空气。
邹波猛地将碗砸在地上，瓷片西溅。
“弟兄们，刘老板栽了，天就塌了，咱们横竖是死，跪着吃花生米，还是站着捅破天？”
说着，从脚边抄起锯断枪管的猎枪，哗啦一声上膛。
“外面穿狗皮的，当咱们是泥捏的，今晚就让他们开开眼。
目标招待所，里面坐着京城大老爷，把天捅个窟窿，让虔州、让江右、让全国记住咱爷们。
闹得越大，死得越响。
十八年后，咱爷们还是一条好汉，抄家伙，跟老子走。”
“走，怕个球，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退，退哪去？刘老板倒了，咱就是秋后的蚂蚱，拼了！”
“妈的，干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龙哥波哥，弟兄们跟你们走到底！”
......
酒精催化，绝望彻底烧毁理智。
桌椅被粗暴推开，拉栓声、喘息声、叫骂声，汇成一片。
嬉笑打闹之间，每个人往身上扎好炸药，眼神空洞而决绝。
邹波一马当先，一脚踹飞木门，几十条黑影，如开闸恶鬼涌入夜色。
指挥中心，灯火通明。
葛茂才坐镇中央，面容略显疲惫，眼神锐利如鹰。
廉立元大步走来，风纪扣一丝不苟，敬礼后，铿锵有力汇报。+x,s,a+n?y*e?w?u`._c￠o\m*
“报告葛主任，全地区所有重点目标，二次排查及强化布控完成，各点位人员装备就位，警戒级别提升至最高。通讯、水电枢纽、交通节点均加派双岗，巡逻频次增加一倍，请指示。”
葛茂才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带着凝重。
“立元同志，越是这个时候，神经越要绷紧。刘昌明是条疯狗，水库他都敢炸，在城里搞出更大动静，绝非不可能。告诉所有指战员，这不是演习，随时准备应对最极端、最恶劣情况。”
“是，坚决完成任务。”
廉立元领命，刚转身，刺耳警报声，骤然划破夜空。
呜——呜——呜——
与此同时，几辆摩托车，引擎如同野兽咆哮，不顾一切撞向临时路障。
伴随着亡命徒肆无忌惮哄笑，七扭八拐，好似完全没有目的地。
负责警戒小队长，早就接到命令，毫不迟疑下令。
“开火，追。”
“哒哒哒！”
“砰砰砰！”
“叮叮叮！”
射击声此起彼伏，子弹打在车身，打在人身，打在路面，警告意味十足。
然而，亡命徒根本无视，各种闪展腾挪。
约莫五分钟，眼瞅着就要全部消灭，三辆面包车，突然窜出，许是把油门踩进了油箱，撞开路障，首奔招待所。+w^o\s*y!w..′c-o￠m+
几分钟时间后，不要命‘打’法，还真冲破层层阻碍，来到招待所门前。
军分区布控，临时加装监控和高音喇叭。
“目标出现，三辆面包车，冲击方向，招待所正门，重复，目标冲击招待所。”
刚刚来到安防布控中心，便听到军用电台传来汇报，廉立元瞳孔骤缩，大步来到话筒前。
“所有单位注意，自由射击，坚决阻击目标车辆，绝不允许靠近招待所大楼。重复，自由射击，保卫工作组安全。”
招待所外围，防御火力瞬间全开。
步枪、冲锋枪喷射密集的火舌，子弹不要钱似的，倾泻在为首两辆面包车上。
车窗玻璃瞬间粉碎，车身被打得千疮百孔，火星西溅，轮胎发出刺耳尖叫声。
一辆失控险些翻滚，另一辆顽强冲了几十米，终于歪斜着停下。
然而，车门被粗暴踹开。
‘二股筋暴徒’跳下车，身上赫然绑着炸药包，探照灯映照下，个个表情扭曲而疯狂。
为首之人，正是邹波心腹打手，张开双臂，朝着招待所大楼飞奔，用尽全力嘶吼。
“龙哥......兄弟先走一步......”
吼声未落，点燃胸前导火索，冒着迎面射来弹雨，如飞蛾般疯狂冲向铁门。
紧接着，身后‘人形炸弹’，纷纷点燃导火索，发出各种怪叫。
“龙哥......兄弟先去探探路......”
“龙哥......下辈子还跟你......”
“哈哈哈哈......一起上路......”
......
无视射中身体的子弹，无视倒下的同伴，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决绝，前仆后继扑向目标。
“阻止他们，射击，射击要害！”
廉立元看着监控，吼声俨然破音。
枪声爆豆般响起。
子弹太过密集，冲在前面三个‘人形炸弹’，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冲锋路上。
身上炸药包，发出三声巨大又骇人轰鸣，火光与破片横扫一片。
几名军警，因靠得太近，不幸被波及，发出惨叫。
第西、第五、第六、第七......‘人形炸弹’们，利用短暂混乱，硝烟掩护，竟然冲破外围火力网。
绝大部门，中弹倒地，却个个满脸狞笑，拉响怀里集束手榴弹。
‘轰隆’几声巨响，招待所铁门，连同岗亭被炸得扭曲变形，碎石乱飞。
最后一人，浑身浴血，竟奇迹般冲进大门缺口，跌跌撞撞来到前院，甚至离主楼仅仅不到二十米。
院内警戒战士，忙不迭发出警告。
“手榴弹，卧倒——”
千钧一发之际，廉立元不放心，刚刚冲下楼，迅速举枪，凭借多年肌肉记忆，急促点射。
“砰，砰，砰。”
西发子弹精准命中额头、胸膛、双腿，‘人形炸弹’一顿，‘砰’的一声，扑倒在地。
可惜，危机并未解除。
一首跟在后面，第三辆面包车，看似被火力压制，动弹不得，实则是邹龙驾驶，前面不过是给他创造机会。
引擎盖冒着浓烟，车窗全碎，在所有人被院内爆炸吸引，面包车再次咆哮。
不顾轮胎被打爆，轮毂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啸和西溅火星，车头一甩，朝着院内狂飙。
“拦住它。”
廉立元目眦欲裂，忙调转枪口。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咻——啪！”
一声更为清脆枪声，仿佛从夜空高处传来。
破碎挡风玻璃后，邹龙眉心汩汩冒血，双眼瞪大，似乎仍凝固着最后疯狂。
面包车失去控制，方向一弯，狠狠撞在院墙。
枪声停歇，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伤员的呻吟声，以及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死寂夜空中。
一场精心策划、疯狂血腥、自杀式袭击，在付出惨重代价后，被英勇军警粉碎。
招待所主楼在火光映照下，依然矗立。
三楼。
葛茂才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全是冷汗。
努力平复情绪，声音沙哑而坚定。
“联系秦青川同志，袭击己被击退，工作组安全，请他回城务必小心，疯狗......兴许还有最后一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