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爱吃辣条的心魔不是你？"
我举着手机质问左臂上的山茶花纹身。纹身抖了抖，幻化出个Q版小道士冲我比中指——自从和罗刹干完架，这货越来越放肆了。
林小满把vr傩面往茶几上一摔："重点不是辣条！是这条私信！"她调出手机上一个名为"城隍庙管理员"发来的消息：
「林氏傩面第37代传人：
检测到非法跨界直播行为，违反《阴阳两界网络管理条例》第8条。请于24小时内上交设备，否则收回林家傩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资格。——管理员编号9527」
"这年头地府也搞kpi？"刘大妈正用雄黄酒擦她那块"扫黑除恶"腰牌，"常仙说了，自从阎王爷引进数字化办公，下面公务员比活人还卷。"
陈玄机突然从后院冲进来，道袍下摆沾满纸灰："师兄！你昨天直播的回放..."他笔记本屏幕上定格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当心魔召唤凶兽虚影时，背景里有个穿道袍的人影正在结印，手法与师父如出一辙。
"师父真的在暗中观察我们？"我嗓子发干。山茶花纹突然灼痛起来，小道士虚影抱头蹲下，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林小满的vr傩面突然自动启动，投影出全息地图。红色光点聚焦在城隍庙小吃街，但更诡异的是，我们每个人的位置都显示为不同颜色——我是刺目的猩红色。
"九鸦你..."林小满声音发颤，"地图显示你是高危污染源。"
空气瞬间凝固。刘大妈的常仙"嗖"地窜到她肩上，蛇瞳警惕地盯着我。陈玄机默默把镇邪玉转向我这边，玉面已经泛起青光。
"等等！"我举起双手，"咱们可是一起..."话没说完，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暴长，一爪子拍碎了茶几。山茶花纹蔓延成带刺的荆棘，我惊恐地发现那些刺正在吸食我的血液！
心魔的尖叫在我脑中炸开："快念净心咒！他在通过我影响你！"
"谁？"我疼得单膝跪地，右手拼命掐诀。陈玄机一个箭步上前，镇邪玉"啪"地贴在我额头。玉面接触皮肤的瞬间，我们同时看到幻象：
——师父闭目盘坐在某个血色空间，周身缠绕着三色气流：金色、黑色和...粉色？黑色气流正疯狂吞噬其他两色，每当它壮大一分，我左臂的荆棘就生长一寸。
"三尸分身！"陈玄机脸色煞白，"师父把善恶执三念分离了，现在恶念正在吞噬其他部分！"
林小满刚想靠近，她的vr傩面突然射出红光警告："危险！宿主能量波动超标！"与此同时，我直播账号弹出一条官方通知：因涉嫌传播邪教内容，账号封禁24小时。
"靠！"我气得一拳砸地，结果地面"咔嚓"裂开蛛网纹——普通人类可没这臂力。抬头对上三双惊疑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
刘大妈默默退到门边，居委会红袖章无风自动："小张啊，常仙说你现在身上有那个东西的味道..."她烟杆里已经暗搓搓装上了雄黄粉。
"你们怀疑我被附体了？"我苦笑。山茶花纹突然扭曲，心魔虚影自己跳出来，这次不是Q版少年，而是个模糊的成年道士形象。
"蠢货！"它——或者说他——居然直接开口说话了，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是张天师分离出的善念！恶念正在城隍庙聚集力量，如果让他得到九鸦的身体..."
话未说完，林小满的vr傩面突然暴走，金属部件解体重组，变成个狰狞的鬼面朝我扑来！我侧身闪避，还是被划破左颊。奇怪的是，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金色光点。
"星血！"陈玄机惊呼，"师父在你体内留了本命星辰之力！"
那些光点在空中组成微型星图，聚焦在城隍庙某处。刘大妈突然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小吃街下面有个古井，文革时候填平的，老人们都说那是阴阳井！"
心魔虚影剧烈闪烁："糟了！恶念选那里是要利用井里的阴脉完成..."它突然卡住，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我左臂的荆棘疯狂生长，刺尖全部转向城隍庙方向。
"他在召唤我们。"我抹了把脸，金色光点沾在手上像萤火虫，"或者说，召唤我体内的这部分力量。"
林小满捡起傩面碎片，发现内侧刻着新的符文："九鸦，这上面说星血引路，傩舞破界..."她突然瞪大眼睛，"我奶奶的笔记里提过，阴阳井是古代傩师镇压罗刹王的地方！"
沉默。往生堂的老挂钟"咔嗒咔嗒"响得刺耳。
"所以..."我慢慢站起身，左臂荆棘自动收缩成纹身，"现在的情况是：我体内有师父的善念心魔，恶念在城隍庙等着回收这部分力量，而阴阳井下面可能躺着个千年罗刹王？"
陈玄机默默掏出一把五帝钱："师兄，你漏了一点——你的账号被封了，我们没法直播。"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笑点，我们四个突然笑成一团。刘大妈笑得假牙都掉了，常仙在她领口直翻白眼。笑着笑着，林小满突然流泪："我们是不是疯了？这种时候还想着直播..."
"正因为疯了才要继续。"我捡起她掉落的傩面碎片，"记得我们直播间的口号吗？"
陈玄机已经架好备用手机，调整滤镜："让道术走进生活，用科学解释玄学？"
"不！"我咧嘴一笑，左臂山茶花纹绽放出金光，"是作死我们是专业的！"
刘大妈把居委会袖章别到最大："走着！老娘倒要看看，是恶念师父的邪术厉害，还是我们夕阳红战队的广场舞牛逼！"
就在我们雄赳赳出门时，心魔虚影突然拽住我："等等...恶念知道我所有的记忆，他一定会..."它表情突然变得惊恐，"林小满！小心你的傩面！"
太迟了。林小满刚戴上的傩面突然收紧，金属边缘深深勒进皮肉！她痛苦地抓挠着脸，我们手忙脚乱去帮忙，却见傩面眼眶部位突然流出两道血泪。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傩面内部传出："乖徒儿，为师在城隍庙等你。"声音顿了顿，"带上林家丫头，她的血...很适合献祭。"
血泪落地化作黑烟，烟雾中浮现出城隍庙的立体投影：古井位置站着个穿道袍的背影，脚下踩着由无数复制体组成的巨大阵法。当他微微侧头时，我们清楚看到——那半张脸上爬满了与我左臂相同的荆棘纹路。
"直播开着吗？"我轻声问。
陈玄机默默点头，镜头对准了地上仍在燃烧的黑烟。
"家人们，"我对着看不见的观众说，"下一站，弑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