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海时,王星已在典藏阁第七层坐了三个时辰。身前悬浮的《混元道体真解》展开三千道虚影,每道虚影都在演绎不同的体修法门。鉴之法则化作金纹在瞳孔流转,将海量信息拆解成基础道纹。
王星突然并指如剑,混沌之气在周身穴窍炸开星火。三年前他只能勉强运转九个周天,此刻三百六十处大穴同时亮起,在皮肤下连成周天星图。
“道体非躯壳,乃天地桥梁。”他指尖抚过某页焦黄的批注,这是三年前李淳风用浑天仪推演的心得。窗外星河倒悬,混沌衍天界在身后徐徐展开——原本混沌的虚空已凝出山川脉络,因果通天木的根系深深扎入时空长河。
落宝金钱的声音突兀响起:【今日该去参悟《周天星辰变》了。】
“不急。”王星并指在空中勾画,五行神光与混沌之气交织成太极图,“昨日听玉宸道君讲阴阳轮转,这混元道体……”
他突然张口吞下太极图,周身穴窍亮起三百六十星点。肌肤时而透明如玉,时而漆黑如墨,最终定格在混沌初开的灰蒙之色——这正是《混元道体真解》第七重“返璞归真”的征兆。
阁外忽然传来喧哗,几个头顶鹿角的妖族少女捧着玉简经过:"听说了吗?玄霄道君昨日在万象天演化星河,有位人族修士当场悟出星辰剑意!"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个闭关三年的怪人。"为首的少女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在明道天淬体时,把弱水潭都蒸干了三回..."
王星低头看了看仍在冒热气的手掌,苦笑着收起玉简。这三年他成了骊山修士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笑他愚笨,更多人在等着看笑话——毕竟从未有金仙敢同时修炼三部顶级锻体术。
"让他们说去吧。"王星踏着晨露走向明道天,沿途遇见个浑身石纹的山灵修士。对方瞪着他周身未散的星辉,手中玉简"啪嗒"掉在地上。
罡风裹着弱水拍在脊背上时,王星终于体会到霍去病说的"痛快"。皮肉在消融与重生间轮回,骨骼上的星辰纹路却愈发清晰。三年前需要丹药维持的修炼,如今仅凭混元道体就能硬抗六个时辰。
日落时分,王星瘫在弱水潭边,望着天际流转的道纹出神。混沌衍天界在识海中缓缓旋转,万里疆域被压缩成五百里的空间坚逾精钢。原先各自为政的五行精灵,此刻正按周天阵势吐纳灵气,阴阳二气化作的日月轮转不休。
金钱声音难得郑重,"放眼诸天,能在金仙境将道域锤炼至此者,不过双掌之数。"
王星却皱眉看着道域边缘:"还是太松散了。"他意念微动,万里河山虚影骤然收缩,惊得净业轮回莲疯狂摇曳。
“察觉到变化了吗?”落宝金钱的声音带着欣慰,【平衡法则突破后,你的道域正在孕育真正的世界雏形。】
王星神识扫过道域中央,净业轮回莲上的绿衣小童突然睁眼。阴阳二气所化日月在此刻交汇,百里之地竟同时呈现四季景象——春芽在西方抽条,夏雷在东方炸响,秋叶于南方飘落,冬雪自北方飘来。
"还不够。"王星抹去嘴角血渍,眼底金纹大盛,"霍将军能在归墟天硬撼时空裂隙,我的道域还差得远。"
"你小子..."金钱话未说完,突然沉寂。竹楼外传来陆子期的呼唤,王星整了整道袍,将满室道韵敛入体内。
腊月十五,王星在悟真天听完大罗讲道,忽然被个头顶龙角的少女拦住去路。对方战甲上密布星辰纹路,开口竟带着雷霆之音:"你就是那个修炼狂人?可敢接我一掌?"
围观人群响起窃窃私语:"是北海龙宫的敖霜公主!她的寒螭掌上月刚拍碎玄机天的试剑石..."
王星望着少女掌心流转的冰纹,忽然想起三年前被霍去病拍碎肩胛骨的场景。混沌之气自发运转,周天星辰锻体术的星窍同时亮起:"请赐教。"
双掌相击的瞬间,冰霜顺着王星手臂蔓延,却在触及心口时被混沌之气吞噬。敖霜瞳孔骤缩,龙角迸发蓝光,却发现对方掌中传来星河倒卷般的巨力。
"承让。"王星收掌后退,脚下青砖完好无损——三年来无数次被霍去病轰进山壁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如何卸力。
人群忽然分开,霍去病拎着酒壶大步走来:"不错嘛!能接住太乙初期的龙族掌法。"他忽然转身瞪向敖霜,"小泥鳅,要打架去战魂天,别吓坏我的人。"
王星望着骂骂咧咧离去的龙女,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三年前需要借助悬壶剑才能抗衡的太乙威压,如今仅凭体魄就能抗衡。
霍去病将王星拉到一旁,低声点道:"小子!老子刚从北俱芦洲回来,顺道给你捎了这个——"他甩出个冰晶玉匣,里面沉睡的星辰精魄让整间竹楼泛起蓝光。
"这是...天罡星辰的本源之气?"王星倒吸冷气。这等宝物放在外界足以引发太乙修士争夺。
"战魂天试炼时顺手宰了头星魔。"霍去病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血痂簌簌落下,"记得泡药浴时用,能省你三年苦功。"他说完调转麒麟就要走,忽然又回头咧嘴一笑,"对了,老华让我带话——再敢偷喝锻骨汤,他就往你浴桶里加三倍龙腥草。"
望着将军远去的背影,王星摩挲着玉匣苦笑。这三年来,骊山诸位前辈虽不常露面,却总在他修炼关键时送来珍贵资源。就像三日前张良托道童送来的阵图,恰好解决了他五行相生的瓶颈。
腊月飞雪时,王星在竹楼前煮茶赏梅。三年苦修让他气质愈发内敛,唯有眼底偶尔流转的混沌之气显露出不凡。
"感觉如何?"落宝金钱的声音带着笑意。
王星凝视着掌中沉浮的茶杯:"以前看山是山,如今看山..."他屈指轻弹,茶水化作万里山河,"皆是道。"
深夜,王星独坐悟真天的混沌碑林。落宝金钱的声音忽然响起:【左边第三块碑,刻着截教碧游宫的锻体残篇。】
"你确定?"王星摩挲着斑驳的碑文,"这上面明明写着..."
【用鉴之法则看。】金钱虚影在识海闪烁。
王星双目突然泛起金光,碑文在视野中扭曲重组,浮现出"九转元功"四字。他惊觉这与《九转玄功》竟有七成相似,只是多了些玉石俱焚的霸道法门。
"原来如此..."他并指在虚空勾画,将两种功法道纹融合。混沌之气突然暴动,惊得守碑老者睁眼:"小子!悟真天禁止..."
话音未落,王星周身浮现的混沌道域突然收缩,从百里压缩至五十里。老者见状瞳孔骤缩:"混沌凝实?这可是太乙境才有的手段!"
三个月后,明道天的弱水潭边。王星赤着上身踏入雷劫淬体阵,瀑布中突然劈下紫色天雷。远处围观的修士惊呼声中,他脊背浮现的星纹竟将雷电化作淬体流光。
"第三十六道!"霍去病不知何时出现在潭边,"当年卫青在此地..."
"霍将军又在吹嘘!"玄霄道君的声音自云中传来,"你明明被劈进弱水潭泡了三天!"
众人哄笑间,王星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的混沌之气竟将瀑布倒卷上天,露出潭底沉睡的古老阵图——那分明是截教万仙阵的残篇!
"好小子!"玄霄道君拂袖掩去阵图,"这份眼力,够资格听本座讲周天星辰变了。"
问道天东北角,王星凝视着刻有"万物母气"的道碑。三年来第三十二次观摩,碑文在他眼中终于不再是玄奥符号,而是化作混沌初开的道痕。
"阴阳为炭,造化为工。"他并指在空中划出太极,碑文突然投射出清浊二气。远处监督修士刚要喝止,却见二气在王星掌中化作混沌漩涡,又悄然消散。
"这小子......"监督修士摸出玉牌传讯,"通知玄霄长老,万物母气碑有异动。"
有诗为证:
三载寒暑磨道心,
阴阳二气口中吞。
掌纳星河淬铁骨,
眸藏混沌炼真魂。
碑前悟得截天意,
域内自生四季轮。
他日扶摇九万里,
方知骊山是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