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蝙蝠侠’的活动止于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


    当时迪克正专注的计算着双方的下一次交汇，那声惨叫如雷鸣般在他的耳畔炸响，吓得青年浑身一颤。


    顾不得扑通乱跳的心脏，夜翼一边用附近的摄像头检查现场的情况，一边在频道内询问：“有谁知道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吗？”


    游隼（杰森）在惨叫声出现的瞬间便调转车头向着声音发出的位置驶去，听见迪克的问话他当即回应道：“在我的——”


    报点的话被紧随其后的三声木仓响覆盖。


    这一瞬，频道内是安静的。


    “他改变方向了。”


    罗宾说：“游隼，他朝你那边去了。”


    游隼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但他此刻没什么心情与这家伙周旋。


    先是惨叫，然后是枪声。如果运气好，他等会儿能看到一个鲜血淋漓但还活着的人，如果运气不好，他会看到一具尸体，也或许是三具，毕竟是三声木仓响。


    这就是哥谭的日常。


    他永远也不想去习惯的日常。


    有谁这样感慨着：“哥谭才‘和平’不到两天。”


    搅局者叹了口气：“来个人告诉我一下，我们的确把那些逃犯全都抓回去了，对吧？”


    前段时间地球三的犯罪辛迪加入侵了这个世界，他们破开各地的监狱释放其中的囚犯，哥谭的黑门监狱与阿卡姆精神病院自然也在其中。


    “是的，一个不少。”红罗宾给予她肯定的回答：“但这里是哥谭。”


    哥谭，这个词似乎可以解释一切的不幸。


    似乎也觉得这样说不太妥当，红罗宾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虽然哥谭的犯罪率逐年走低，但哥谭人的秉性不会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成隔壁大都会那个样子，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是的是的，我们都懂。”


    游隼的声音略显低沉：“这就是哥谭，欢迎来到哥谭。”


    若论现在的哥谭与二十年前的哥谭有什么区别，那就是现在哥谭人遇到一些麻烦事会提高报警的概率。


    成功在警用频道窃听到有效内容的迪克迅速将位置与情报同步到通讯内。


    报案人身在鲍恩里区的公寓四楼，案件发生的位置在她的上层。


    出于对哥谭的了解，此世界的义警们立刻锁定了这栋公寓楼的位置。


    那是栋六层的老式公寓楼，周围没有复杂的建筑，发生案件的位置不难锁定。


    游隼将摩托车停在隐蔽的角落，利用钩爪枪跃抵至隔壁的房顶观察情况，一个躲在五层消防楼梯上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似乎在躲藏着什么人的追捕，颤抖的枪口时而向着楼梯上下，时而朝着遮掩的大门。


    ‘不能刺激他。’


    游隼决定速战速决：‘也不能让他再拿着枪晃来晃去。’


    鬼知道一个被刺激狠了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估算过距离后从楼顶起跳，随着一声沉重的巨响，游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下了对方的武器，干脆利落的身手无愧于他的代号。


    男人显然在躲避着什么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那副惊惧的模样堪比中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以至于游隼卸下他的武器后，男人再一次发出了惨叫，竟然不管不顾的从四楼高的消防梯上一跃而下，如果不是游隼有所准备，他或许会因此摔断自己的颈骨。


    “不要杀我！”被倒吊在楼梯上的男人惨叫着求饶：“不要杀我，求你了，不要杀我！”


    游隼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男人木仓中的弹夹清空，耐心等待着男人恢复冷静。


    被倒掉在半空中的男人哀叫着缓过了神，此时他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装扮，当然，认不认识另说，其胸口上那只红色的大蝙蝠可太有辨识度了。


    哥谭的底层人物有着独特的生存技巧，他们往往会将义警们与超反们的标志默背下来，以备在关键时刻保命用。


    黑色的蝙蝠无疑是蝙蝠侠，不过在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夜翼会帮忙代班，区分他们只需要看当天的蝙蝠侠会不会说俏皮话。


    夜翼的另一个标志是一只展翅的蓝鸟，或者蓝色的v字。


    游隼——一只特别暴躁且杀伤性极高的小鸟，哥谭的小混混宁可得罪夜翼也不想得罪游隼——他的标志是一只形似隼鸟的蝙蝠，蝙蝠翼的位置是整齐的鸟羽毛。


    然后是红罗宾，这也是一只小鸟，还是金黄色的（ps：不知为何，比起：金鹰、红雀之类的昵称，一些人更喜欢叫他鸭鸭男孩）。


    最后，罗宾，哥谭的小知更鸟，他r字标志的那一撇格外锐利，被他砍过的喽啰们对其的印象非常深刻。


    “蝙...鸟、额——游隼？噢天哪，你吓到我了。”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如释重负：“我还以为是那个怪物找到我了。”


    杰森琢磨着这个词：怪物。


    哥谭的怪物不少，无论是杀手鳄还是稻草人，又或者是毒藤女和小丑，他们都可以被称之为怪物。


    不过...是专门找上对方的怪物啊。


    “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游隼转着手中的手木仓，语气危险：“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打算用吸了喝了这种借口来搪塞我，你会知道今晚哥谭的海水有多冷。”


    男人原本张开的嘴重新闭上，他眼睛转了转，在权衡利弊后，他艰难的咽了下唾沫。


    “放我下来！”


    他急促的呼吸着，挣扎着：“把我放下来，我不能这样——我会告诉你的！只要你放我下来！”


    游隼冷笑：“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然呢！”男人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用我的孩子发誓！只要你把我放下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迪克及时在频道中同步自己查到的信息：“他真的有一个女儿，目前正在寄宿学生上学，我查到他有一份夜晚的工作，嗯，你知道的，不怎么合法的，但能够养活他们一家的那种。”


    得知对方有关孩子的部分没有说谎后，游隼将他放了下来。


    在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后，男人显然获得了不小的安全感，他看着眼前的游隼，口中重复着义警的问题：“对，我会告诉你，我记得，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神经质的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冷漠的，仿佛将自己剥离刚才回忆，以旁观者的视角重新回顾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我要去工作。”男人仿佛回到了刚才的公寓，他上前两步，做出翻找东西的举动：“但是我的打火机不知道放在哪里了，那是我女儿送给我的，我对她发过誓，我会将这个打火机一直带在身上，于是我不得不在屋子里寻找它，我马上就要迟到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他有些暴躁的揉搓自己的头发：“我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所以我在沙发的夹缝里找到它了，但紧接着...”


    男人的大脑预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调集全部算力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案，他的身体本能的僵硬着，呼吸逐渐粗重：“我、房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房东，他知道我的上班时间，所以总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我、我给它开了门。”


    游隼注意到，这里男人用了‘它’作为指代。


    “我知道你不信！”他走到游隼的面前竭力强调：“你以为我是碰了那些东西，但我非常清醒！那是个怪物！一个怪物！所以我才惨叫着对它开了枪！我发誓！”


    “那真的是个怪物！”


    “我伤到了它！我看见它后退了几步！但它正好堵在了通往电梯的方向，我想起另一边还有消防楼梯，我听到了它跟上来了！”


    “然后、然后...然后你就出现了？”他捧着脑袋，神情中满是迷茫，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记忆了：“是你击退了它吗？”


    游隼没有说话，男人自顾自将其当成了默认，这让他的安全感倍增。


    微不可察的落地声从游隼身后的传来，杰森回头看去，是那个‘蝙蝠侠’。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下，杰森发现迪克观察到的一些细节还挺有说服力的，对方的站姿，状态，甚至是一些小动作都他们的蝙蝠非常相似。


    更别提他还穿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蝙蝠战衣。


    杰森想：‘难不成还真是那个老家伙在外面养的门徒？’


    男人见到‘蝙蝠侠’也来了，表现出的姿态更加放松，劫后余生的他甚至还想开一点无关痛痒的哥谭玩笑，可当他瞄到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耐烦的游隼时，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他，只是感觉自己一旦开口，身上就会多出一个洞。


    杰森的确有点不爽，这种不爽中夹杂了很多原因，比如：md，这老蝙蝠又捡小孩，捡了还不带回家，在外面偷偷养，这是在防着谁啊？以及：老蝙蝠现在让他穿蝙蝠战衣，过段时间是不是让他开蝙蝠车？再过几年，是不是连蝙蝠战机都交给他了？还有：一些不方便蝙蝠家族出面的活不都是交给他吗？怎么，是自己不好用了？喜新厌旧？这小子真这么好？


    带着点属于前辈的刁难与评估，游隼向‘蝙蝠侠’发出提问：“你在追查的就是这件事？”老蝙蝠让你查的这个？


    对方没有说话，这副沉闷的模样让游隼在头盔下翻了个白眼。


    ‘老兄，这部分就不用学了吧？你既是他的门徒，自然也知道他在这方面有多让人火大，难不成你就是故意的？给我们这些前辈一个下马威，就像恶魔崽子刚到哥谭时对鸟崽子做的那样？’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太糟了，游隼不动声色的攥拳，因为有人的脸上要挂彩了。


    他转回头，让自己的后背面对这个后辈。他也不怕这个小蝙蝠从后面偷袭自己，杰森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也相信他们身后占据着几处高点的兄弟姐妹。


    恰巧在此时，身在蝙蝠洞里的迪克排查完了整栋楼的监控：“什么都没有，游隼。”


    迪克尽职尽责做着后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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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他口中的房东还是怪物，他们都不存在，监控里面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是看不见，还是不存在？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nw，连接上我的头盔。”杰森将男人的手木仓扔还给对方，将手放在大腿的枪套上：“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迪克心想：‘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刚才小d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他熟练的接入游隼的头盔：“什么都没有，你看到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杰森冷静的拔|出枪套中的木仓械，熟练的上膛瞄准，这把枪里装的可不是杀伤性很低的橡胶弹，而是他特制的爆炸弹。


    游隼低沉的嗓音回响在频道内：“后面的，离远点。”


    原谅他暂时无法用言语说明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男人背后那道庞大的阴影正在不断更改自己的形态。


    那是个由翻涌的血肉组成的人形怪物，时不时有眼睛在血肉上睁开又闭合。


    游隼超强的观察力让他得以清楚的看到每一块[肌肉]的张缩，每一次[血液]的鼓动。


    他相信不仅是他，身旁的‘蝙蝠侠’也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不然为何对方会摆出战斗架势呢。


    那些奇形怪状的肉块在寻找某种平衡，它们不断的变大、变小、膨胀、收缩，但无论如何，它们都保持着类人的轮廓。


    这诡异的一幕让杰森脊背发凉，他觉得自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成为‘人’。


    这一猜想让他头皮发麻。


    男人从两个义警的姿态中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它...在我的身后？”


    游隼将枪口低垂，从万能腰带中摸出两个蝙蝠标甩了过去，但锋利的蝙蝠标直直穿过怪物的[躯体]，打在对面的垃圾箱上发出了“咚！咚！”的闷响。


    是它没有实体，还是这一切本身就是一场幻觉？


    男人快崩溃了，他没想到这东西还会杀个回马枪，还是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底下！


    “游隼！无论你看到了什么？离开那！”迪克厉声道：“now！”


    游隼没有动，反而示意男人赶紧从自己身后离开。男人在短暂的怔忡后，立刻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将身后恐怖全都留在了那个小巷中。


    遗孤有些担心的看向小巷，蠢蠢欲动的想下去帮忙。


    红罗宾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你去跟着那个男人，遗孤，你的感觉比我们要敏锐，说不定能‘看见’那东西有没有追上去，至于这里就交给我们，发现异常在频道内告诉我们。”


    这样的分配很合理，遗孤点了点头，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你们都别下来。”游隼对着罗宾与红罗宾说道：“我会将它带去史邦河。”


    那里距离此处并不远，就在两个街区之外。


    “游隼，它究竟长什么样？”红罗宾拿出各种检测设备快速组装：“有多高？是魔法生物吗？还是恶魔？”


    “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游隼在大致描述了一下怪物的模样后小声嘀咕：“难不成只有靠近这东西才能看到它？”


    如果只有足够靠近才能看见这怪物，那是不是说明在一定的距离内，他也能伤到它？


    “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迪克严厉的强调道：“杰森，你不准擅自行动！”


    杰森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听见迪克的命令后，他忍着怒气咬紧牙关：“你以为自己是谁？夜翼，你认为自己可以命令我？”


    “please！please，pleaseplease！”大蓝鸟能屈能伸，见势不对，他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算我求你的，杰森，别把自己置于险境，我不想再次......”


    想到自己曾经差点失去过这个兄弟，迪克轻轻吸了几口气：“就...只是别......”


    很难说这几声抽气中有没有演的成分在里面，毕竟大蓝鸟前段时间差点真的死了。犯罪辛迪加的计划不可谓不毒，他们打算向全世界直播公布夜翼的真实身份，接着将他绑在一颗足以引爆地球的炸弹上，除非夜翼的心脏停止跳动，不然这颗炸弹将会送所有人上天。


    如果不是那个拯救过自己的男孩出现，或许——


    杰森被噎了个够呛，心中鼓胀的情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


    “算了。”


    他没好气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唔——！”


    身旁的蝙蝠突然暴起，将游隼一脚踹远，杰森猝不及防吃了一记鞭腿，整个人向后飞去，谁都没想到对方会选择在此时发难。


    在罗宾掷出凝胶炸|弹前，忙着组装零件的红罗宾出言解释：“他在救游隼。”


    红罗宾示意罗宾看向‘蝙蝠侠’的披风，那被挤压的痕迹太过明显，像是有一层空气墙牢牢限制了他的后退：“若是他慢一步，现在被困着的就是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