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牙膏 作品
13. 求偶期？
久而久之，“亚龙与龙族是截然不同的”这样的看法差不多成为了整个大陆的共识。
地下宫殿昏暗的光线下，阿莎德隆炽红色的长发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
阿莎德隆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梅芙意外地介入整个事件之后，阿莎德隆就知道凭借梅芙的能力，想要发现这些事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他还是想要这件事能稍稍往后推迟一些，至少让他先解决掉圣殿与龙族的麻烦。
这样的再见面未免太过狼狈。
“蕾娜司祭的提醒，”梅芙伸出手指点了点脑袋，“加上一点小小的猜测。”
梅芙的目光移到没有光亮的入口，“在地面上的雕像里，我找到了塔里。”
“就是那个带着我们去塔雅的旅馆的那个人。”
梅芙陈述着自己的推测：“我研究了一下那个魔法，但从魔法学来说，很奇妙的设计。”
“嫁接容貌、嫁接记忆，的确是一种制造傀儡的手段。”
“但是——”梅芙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感情，冷静地分析着问题。
“太麻烦了，如果目的是制造大批复制人的话，成本太大，除非圣殿，那家伙是叫扎里亚对吧？”
“他们做这一切，都是实验，而真正的目的——就是复制一个他们原本无法控制的对象。”
阿莎德隆深吸一口气：“那最关键的，让你认定我是亚龙的一环是什么？”
“复制品与原主之间，需要一定的相似性，结合扎里亚的话，他们是想将阿尔瓦变成你的复制品吧。”
就像阿莎德隆早已成为穆亚城历史的一部分，扎里亚再愚蠢也不会公然反对阿莎德隆。
但龙族那边的信息，让扎里亚发现了一种新的可能。
制造一个可以控制的阿莎德隆。
“虽然没来得及研究细节，但看扎里亚的反应，他从龙族那里拿到的秘密，就是这个吧。”
“你和阿尔瓦一样，都是亚龙，所以扎里亚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梅芙的语调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寻常。
宫殿之内重新变得安静，阿莎德隆沙哑地开口：“为什么要插手。”
阿莎德隆不理解，明明梅芙可以完全置身室事外，明明他刚刚打算亲自处决扎里亚，梅芙完全没必要现身，这样一切的麻烦都局限在穆亚城之内。
那把割破扎里亚咽喉的黄金匕首，此刻还在梅芙的手中。
梅芙用清洁术仔细地将匕首擦拭了一遍，然后朝着阿莎德隆的方向一抛。
当时她察觉到扎里亚的意图，阿莎德隆一定也能够预判，但阿莎德隆动手的话，哪怕知道蕾娜有反水的意图，梅芙也并不确定当场的人里边是否还有扎里亚的人。
要是阿莎德隆真的动手，怕是反而落入扎里亚的圈套，就像阿尔瓦那样反而陷入舆论的劣势。
魔力出了问题的阿莎德隆自然来不及反应她的魔法，于是她十分顺利地夺过了阿莎德隆手中的匕首。
不过蕾娜似乎做好了提前的布置，省去了后续不少的麻烦。
“我做事向来比较看心情，最近恰好在做一些有意思的研究。”
梅芙勾起一抹笑容，莉莉乌斯委托她制作一款药剂，目前的进展并不算顺利，部分问题指向了容器的材质，原本只是想来找找有没有能够强化坩埚的材料，没想到却遇到了更加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至于鳞片……阿莎德隆亲自把鳞片给了她，那就是她的东西了，她绝对不可能再把这东西给其他任何人。
龙的鳞片嘛，梅芙笑得温柔，让她看看是哪个小可爱敢对她的东西下手。
“和龙族有关？”阿莎德隆想起最开始与梅芙在城外的见面。
“嗯。”梅芙没有隐瞒的打算，心里开始计划接下来去哪里找符合条件的其他龙族，要是找到参与进穆亚城这件事的龙族就更好了，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果然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我打算去找龙族谈谈条件，看看能不能换到鳞片。”
“所以接下来，我或许会暂时离开穆亚城。”
反正阿莎德隆肯定有能力稳定穆亚城的状况。
梅芙愉快地眯起眼睛，等她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都揍一遍，拿到鳞片，解决掉莉莉乌斯的问题，她就能空出时间来找阿莎德隆了。
阿莎德隆的手猛然攥紧。
梅芙……要去找其他龙族的鳞片？
为什么——因为他是亚龙吗？
是因为终于验证了他并不符合标准，所以梅芙决定离开了吗？
阿莎德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似乎没有任何挽留梅芙的理由。
对于亚龙的身份，他对龙族没有什么归属感，也并不在意龙族内部对他的看法，反正他的力量足以让那些家伙敬而远之。
那枚给出去的鳞片，在梅芙心中的分量是不是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上几分？
阿莎德隆第一次有些无助，暖色调的灯光均匀地覆盖在对面人完美无缺的脸上，却让他看不透梅芙的想法。
“必须要龙族吗？”
阿莎德隆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和，穆亚城的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如果……他也能帮梅芙完成她想做的事呢？
“你帮了穆亚城很多，无论是出于穆亚城本身……还是我自己，都应当向你表达感谢。”
阿莎德隆第一次庆幸自己名义上依旧对穆亚城具有管理的权力。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阿莎德隆的声音逐渐减弱，梅芙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形比初见时拔高不少的阿莎德隆。
梅芙再次想起希莉安的信件中的内容，在阿莎德隆惊讶的目光中，梅芙抬起右手，轻轻抚上阿莎德隆的脸颊。
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手下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梅芙尝试着感受阿莎德隆身体中魔力的流动。
阿莎德隆眼睫轻颤，遮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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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的金色眼眸。
梅芙皱起眉。
按照希莉安和那些书籍中的说法，龙族的求偶期，虽然有可能会出现魔力不稳，导致无法维持稳定形态的状况出现，但阿莎德隆的状况似乎还要复杂一些。
完全无法感受到魔力的流动，就好像滞涩的水流，魔力被禁锢，无法被所有者调动。
倒是比她想象的更加有挑战性一些。
想来扎里亚能这么有底气，必定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加上阿莎德隆特殊的身份，龙族不乏有虎视眈眈的家伙。
大名鼎鼎的阿莎德隆竟然是亚龙，哪怕阿莎德隆本人并不在意，但凭借龙族的自视甚高与极度的排外，更像是会大肆宣传这件事情的作风。
又或者说，阿莎德隆的身份在龙族本身也是一个隐秘呢？
试探性地将自己的魔力放入阿莎德隆的体内，梅芙像是发现了什么全新的世界，阿莎德隆身上魔力滞涩的情况恰好能够解决她正在研究的一个问题。
“你找到恢复魔力的方法了吗？”梅芙看向一言不发的阿莎德隆，按下跃跃欲试的心情，暗自思忖将龙拐过来做研究的可能性。
梅芙长久的沉默让阿莎德隆有些不知所措，骤然的提问让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但很快，阿莎德隆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能够再次留下梅芙的借口。
薄唇微微抿起，龙族的秘法虽然是有一些棘手，但并非不能解决，先前在梅芙面前隐瞒身份已经算是一种欺瞒。
他想要贪心地再进一步，想要与梅芙有更加紧密的联系。
遥远的记忆中，在他还没有离开龙族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平和的、与亲人相处的时光。
龙族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们对于一切事情都有着最简单而直接的解决方式。
他们追求原始的本能，对于情爱，向来是凭借直觉，抢夺、争斗，又或是献上自己的财富，都是博取心仪伴侣最常见的方式。
但在梅芙面前，他好像一无所有。
梅芙的手还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感受着脸颊处传来的温度，阿莎德隆决定如实回答：
“我——”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梅芙的语速比他更快一些。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阿莎德隆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试图理解梅芙话语之中的含义。
梅芙让他考虑什么？
梅芙将手从阿莎德隆的脸旁收回，眼中兴致盎然，“亚龙和龙族的求偶期……会有什么差别吗？”
先前惯性的思维，让她先入为主的认为阿莎德隆就是纯血的龙族，在给希莉安写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亚龙的情况。
如果阿莎德隆愿意成为她的研究对象的话，她可以帮助阿莎德隆解决掉魔力不稳定的麻烦。
有关魔法与魔力，梅芙有自信阿莎德隆也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出比她更适合的人选。
阿莎德隆忽然觉得他停滞流动的不只是魔力，还有思考的能力。
等等，为什么梅芙会突然提起求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