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小白狐 作品
3. 请医问药
周均提着药箱从牛车上下来,微微颔首,随着王氏进了堂屋。屋内陈设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林小满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见周均进来,连忙撑起身子,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大夫,麻烦您跑一趟了。”周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在桌边坐下,伸手搭在林小满的腕上,凝神细诊。
片刻后,周均收回手,沉吟道:“林小哥儿已无大碍,只是这大冬天的冻了,身子骨比较虚弱,需得好好修养。如果可以的话,多给他补补身子,我待会儿开个药补的方子,先吃上一个月将养看看。”他说着,从药箱里取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王氏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的边角。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淘米水的痕迹,显然是刚从灶间出来。她听了周均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感激,却又夹杂着些许为难:“劳您费心……”
林小满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楚。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氏的手背,转头对周均说道:“烦请这位大夫也瞧瞧我娘,她夜里咳得梁上灰都震下来了。”
“净瞎操心!”王氏别过脸,掩饰性地咳了几声,耳尖涨得通红,“不过是灶膛灰呛的……没什么大碍。”
林小满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花钱,怕还不上账。可是这么拖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重。他刚准备开口劝说,一旁的沈青山已经走上前来,语气温和却坚定:“婶子还是让周大夫瞧瞧的好,不然满哥儿一直担忧你,身子也好得慢,治病要紧。”
王氏听了这话,眼眶微微泛红,终于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周大夫了。”
周均笑了笑,示意王氏坐下,开始为她诊脉。屋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影。林小满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让娘亲安心养病,不再为生计发愁。虽然这是原身的娘,但是自己既然重生到了原身身上,就应该代他尽孝。
檐下老牛打了个响鼻,王氏捏着荷包追到门口,猎户甩鞭的破空声惊飞了檐下雀,沈青山摆摆手,“婶子不急,待之后还我便是。”也没等王氏再说些什么,便带着周大夫出去送回镇上了。
王氏看着牛车远去的影子,回到堂屋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的林小满,伸手摸了摸林小满的头顶,“满哥儿大了,合该嫁人了。青山虽是猎户,还住在半山腰,但是娘看着他是个好的,日后你俩合力,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林小满满脸震惊,他才刚知道自己是哥儿身份没两天,这就要快进到嫁人阶段了吗!
“娘,我暂时没这个想法,欠沈大哥的债我会尽快还上的,这嫁人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还舍不得离开娘呢。”林小满连连摆手,眼神乱瞄。
王氏笑了,怎么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自己虽然也不舍,但是哥儿现在已经十六了,别家不都是早早地订下。不过看林小满连连拒绝的样子,她也暂时收回了劝他的话。
日头压上西墙头时,牛车晃悠到林家土坯房前。拐角处,林小满正踮脚往晾衣绳上收被单。少年肩胛骨在粗布衣下突起,像只没长开的雏鸟。
崔三娘提着冬腌菜进来时,正撞见林小满被灶下热气熏红的双颊。妇人把梅干菜倒进粗瓷碗打趣:“瞧瞧这脸,倒像是擦了胭脂!”少年慌乱去接沈青山递来的药包,指尖相触时被粗粝老茧惊得缩手。
自从那日听完他娘想撮合他与猎户沈青山的话后,林小满的心便如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每当与沈青山不期而遇,他的目光总是躲闪不及,却又忍不住偷偷瞥上几眼。那猎户的身影,高大威猛,一头粗硬的长发,被随意地束成一个高马尾,随着步伐的移动而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潇洒。右眉断茬茬处的有道浅疤,微微眯起的眼眸中,藏着深邃而不可测的光芒。
沈青山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那冷峻的面容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再加上他猎户的身份,身上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对他敬而远之。他的命运似乎也颇为坎坷,娘亲在生他时难产而逝,父亲也在几年前离世,村里甚至流传着他克亲的流言。如今,他已年满十八,却依旧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林小满坐在灶前,手中虽在忙碌地添柴烧火,但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本身也是喜欢男子的,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这猎户本就跟长在他审美上似的,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他。
林小满仔细地回想着沈青山的点点滴滴,若是真的要嫁人,那么沈青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家中没有长辈亲戚,自己也就不用担心是否会不讨他长辈的喜欢了。孤身一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他能干,能撑起这个家,那么未来的日子,也一定会是幸福美满的的。想到这里,林小满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婶子,药包我放在桌上了,煎药的法子跟平时一样,您照着做便是。”沈青山将手中的药包轻轻搁在桌上,语气温和。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暗,暮色沉沉,远处的山影渐渐模糊,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轮廓。他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便不再多留。毕竟他是个未婚的男子,若是久留在满哥儿家,传出去对满哥儿的名声不好。虽说村里人大多淳朴,但闲言碎语总是难免的。沈青山心里明白,自己虽是个粗人,但也不能不顾及这些礼数。
崔三娘见状,也连忙起身告辞。她一边收拾着手中的针线,一边笑道:“我也得回去了,家里的米已经泡下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连灶火都来不及生了。”
王氏见两人都要走,心里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留不住。她将两人送到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道:“今儿个真是麻烦你们了,本想留你们吃顿饭的,可你们一个个都急着走。下次可一定要留下来,婶子下厨,给你们做几个好菜。”
沈青山和崔三娘都笑着点头应了,各自转身离去。王氏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了屋。
晚饭并不丰盛,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桌上摆着一碗粳米煮的稀饭,米粒稀稀疏疏地浮在汤水里,旁边是一盘清水煮的野菜干,黄绿色的叶子泛着淡淡的苦苦味,还有一碟子腌菜,咸香扑鼻,算是这顿饭唯一的调味品。
林小满坐在桌边,默默地吃着饭,脸上没有一丝不满。他心里清楚,家里的日子并不宽裕,能吃饱已经算是不错了。林小满低头看着碗里的稀饭,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他想着,自己得快点把身子养好,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等身子好些了,得出去找点活计,哪怕是去山上寻些埋在雪地下的野菜,总得想办法赚点钱。家里这样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熬。
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又过了几日,林小满自觉身子已经大好,便自告奋勇去山上拾点小干柴引火。王氏虽然担心,但也由着他去了,总待在家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好。
日头升至桑树梢时,林小满拖着柴捆穿过晒谷场。青石井台边洗衣的吴家媳妇忽然压着嗓子:“到底是花骨朵似的哥儿,野参野鸡流水似地往林家送……”绞衣棒的捶打声淹没了后半句,那妇人湿淋淋的指头却分明指向他他后心。
林小满心中一紧,眉头微皱,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他本想上前呛她几句,只是忍了下来。王氏在出门前才叮嘱过他让他别计较村里的流言蜚语,他答应得好好的,总不能扭头就忘。再说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心理不平衡念叨几句,自己要是斤斤计较,反倒落了下风。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快,继续向前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他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无聊之人的闲言碎语,不值得为此动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
回到家后,林小满将柴捆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屋内。王氏正在灶台前忙碌,见他回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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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地问道:“满哥儿,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林小满笑了笑,道:“娘,我不累。今天拾了不少柴引子,够用一阵子了。”
王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别理那些闲言碎碎语,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林小满郑重地点头:“娘,您放心,我不会在意的。咱们家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小满将拾到的小干柴整齐地码在灶房一角,掸了掸身上的木屑,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不早了,再过些时候就该动身了。他快步走到堂屋,将晾晒的药材收进竹篓,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钱袋——王氏一早就将铜板数好装在里面,沉甸甸的,足足有一贯钱。
“满哥儿,”王氏坐在窗边,手中的绣花针在帕子上来回穿梭,“去镇上的路上小心些,钱袋要贴身放好。这年头,镇上那些泼皮无赖可不少。”
“娘放心,我都记着呢。”林小满将钱袋揣进怀里,又拍了拍,确认稳妥。
“对了,”王氏停下手中的活计,从灶上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早上烙的饼子,带着路上吃。快去吧,村长的牛车应该要出发了。”
林小满接过饼子,塞进竹篓。正要出门,又听见王氏叮嘱:“到了药堂,先把账还了,要是还有余钱,就买些盐巴回来。”
“知道了,娘。”林小满应着,背上竹篓出了门。
村口的槐树下,林村长已经套好了牛车。几个同村的妇人和汉子陆续到来,有说有笑地爬上车。林小满递给村长两文钱,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牛车吱呀吱呀地摇晃着,沿着村道缓缓前行。
“都听好了,”到了镇口,林村长勒住牛车,板着脸说道,“申时整在这里集合,过时不候。要是误了时辰,就自己走回去。”
“知道了,村长叔!”众人哄笑着应道,纷纷跳下车。林小满背着竹篓,跟着人流往镇里走去。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他却无暇多看,径直朝着药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小哥儿来了!”药铺伙计隔着柜台招手,“来拿药呢。”少年摸出贴身荷包倒出铜板,伙计却用戥子杆敲了敲价牌:“今冬药材涨了三成哩。”
沈青山就是在这当口迈进门槛的。他厚重的皮靴碾过门槛上积攒的薄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冬日格外清晰。猎户的肩头还带着山间的寒气,他将背篓卸下,取出一张灰狼皮,抖落其上残留的雪粒,语气平淡道:“拿这个抵。”
周掌柜的算盘珠霎时停住,他眯起起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那张品相完好的狼皮,又瞥了眼林小满,最终挥了挥手打法药童:“赶紧抓药去。”
“多谢沈大哥。”林小满低声道谢,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寒风中。他不敢直视沈青山的眼睛,只是低头攥紧了手中的药方。心里盘算着,还是要赶快赚钱把欠下的债全都还清才好。这张狼皮抵了药钱,可沈大哥的恩情却无法用金钱衡量。
拿了药之后,林小满跟着沈青山在镇子上转悠了一圈。冬日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裹着厚重的棉衣匆匆而过。沈青山似乎对镇子很是熟悉,带着他穿过几条巷子,又绕过几家商铺,时不时停下脚步,指着某处说道:“这里可以摆摊卖些山货。”或是“那边新开了家布庄,听说在招绣娘。”
晌午时沈青山带着林小满去路边的馄饨摊子吃了碗馄饨,清亮的汤,捏成元宝形状的馄饨,再搭上点缀的葱花,看着好看又好吃。就是里头的肉不多。林小满是个无辣不欢的人,本想问问摊主有没有辣椒给他加点,却被摊主反问辣椒是何物。林小满才知他现在生活的这个朝代是没有辣椒的。
不过也挺正常,有些作物是海外传进来的,有些可能是因为外表味道什么的没有被应用到做菜方面,以前女同事给他科普的时候就说过,很多穿越人士就是靠这些没有被众人熟知的作物发家致富的。兴许他仔细找找也能找到也说不定呢。
牛车在村头停下,林小满与青山告别,自己往家的方向去了。
暮色里少年攥着药包疾走,忽见村东李寡妇倚着门框嗤笑:“沈猎户那狼皮够裁两件坎肩,王婶倒是好福气。”柴扉后偷看的几个半大小子忽地哄闹:“留神夜里有狼叼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