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眼神变得空洞,表情呆滞,似乎在思索她是谁。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她的脑海里一个个画面如电影般快速播放,每一个触目惊心的场景,令她无法接受。
猛烈的记忆冲击,鬼新娘捂住脑袋,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忍耐着记忆的痛苦。
苏凝手指轻叩桌面,抚平鬼新娘内心的焦灼与痛苦。
“别着急,慢慢说。”
鬼新娘身上的气息不属于这个世界,苏凝敛眸,黑幽幽地眼眸晦暗不明。
跟她一样,都来自于其他世界。
她现在所处的世界都快成为外来者的天下了。
鬼新娘闭上眼睛,缓了缓。
她慢慢睁开双眸,浓密卷翘的睫毛扇了扇,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显得忧郁又悲伤。
鬼新娘望向苏凝,双眸颤抖,怯怯地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苏凝沉默,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苏凝告诉鬼新娘如今的时间,鬼新娘缄默不语。
鬼新娘微微拧眉,眉宇间尽显痛苦之色,“我……我想要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苏凝试探着问:“你的孩子丢了?”
还是去世了?
鬼新娘声音沉重:“应该死了吧,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死了。”
她的孩子,受尽苦难,都是她的错。
话音一转,鬼新娘看着门口的方向,“外面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苏凝:“嗯。”
云赫他们己经发现鬼新娘,只是还没找到。
“他们抓了一只可怜的女鬼。”鬼新娘声音飘渺,眼里是对同样遭遇女鬼的同情。
苏凝恍然大悟,她闲情逸致的喝杯酒,口齿醇香,是好酒。
女鬼受到鬼新娘的庇佑,才免去魂飞魄散的下场。
鬼新娘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气息能遮住女鬼的气息。
所以云赫才会在进来之前,没检查出女鬼的痕迹。
鬼新娘本身记忆混乱,时而清晰,时而糊涂,没办法时时保护女鬼。
云赫捉女鬼的时候,鬼新娘正陷入记忆的旋涡,没时间去管女鬼。
苏凝嗓音淡淡地说:“想救她?”
毕竟鬼新娘保护女鬼一段时间,女鬼突然被捉,鬼新娘或许舍不得。
鬼新娘悠悠起身,坐到苏凝对面。
她摇了摇头,“我本不认识她,只是看她可怜,不忍她魂飞魄散。”
“可她做事越来越违背最初的本心。”
如果女鬼没有害人之心,不会被捉。
伤害仇人,可以理解。
伤害无辜人,屠龙者终成恶龙,女鬼早己被煞气侵蚀。
鬼新娘双眸暗淡,“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那时候,她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听见她跟一个男人吵架,从中得知,她被男人抛弃,失去孩子。”
“跟我一样,都是被男人抛弃,被爱人背叛,失去孩子。”
由此,她生了恻隐之心。
哪怕她不记得她是谁,可失去孩子的痛,她记忆犹新。
心脏处的痛,比死亡带来的痛苦,更甚。
“我发现我的阴气能遮挡她的鬼气,不被发现。”
“她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只是想保护一个可怜的女人。”
仅此而己。
鬼新娘身上只有阴气没有一点点煞气,她没害过一个人。
哪怕她曾经受到伤害,她也没有害人之心。
心善之人,本该一世顺遂。
苏凝目露不忍,“你想投胎还是回到本来的世界?”
鬼新娘诧异地抬眸,竟然没有问她的过往。
苏凝看出鬼新娘心中所想,声音温柔地说:“你仅仅记起原来的记忆就己经很痛苦,我没必要揭开你的伤疤,一探究竟。”
过往如何,苏凝并不在意。
鬼新娘己经接受所有的记忆,她轻轻一笑,目光流转间,仿佛放下所有。
纠结过去,就是一次次伤害曾经的自己,使自己再一次遍体鳞伤。
苏凝目光清浅,见到鬼新娘放下过去,替她高兴。
其实不用鬼新娘说,苏凝也能猜出大概,鬼新娘遇到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造成一生的不幸。
苏凝静静看鬼新娘的面相,眉头微蹙,鬼新娘的丈夫本该是鬼新娘的正缘。
按照原本的轨迹,鬼新娘应该夫妻恩爱,子孙环绕,幸福一生。
鬼新娘不知苏凝心中所想,她音调轻缓,“不算揭伤疤,我无亲无故,心中所怨所恨,都无人可说。”
“我与你一见如故,若是可以,我想把你当成朋友,还请你花一点时间,听我诉诉苦。”
鬼新娘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轻,轻到如同她这只鬼,没有重量。
一只受到伤害依旧保持善良的鬼,柔弱的惹人怜惜。
苏凝跟她说话,没有急切感,只有朋友
之间的舒适感。
苏凝嘴唇轻启,“荣幸之至。”
鬼新娘与苏凝相视一笑,磁场相同,一见如故。
鬼新娘本名叫方好好,人如其名,是个善良美好又单纯的姑娘。
她所在的朝代是乾国,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是其他世界的古代世界。
方好好出生在山脚的小山村里,村民友好,她跟父亲常常得到大家的帮助。
十岁时,父亲上山砍柴,被老虎咬死,独留方好好一个小女孩。
一个小孩子很难在古代生存,幸好方好好被一个老大夫养在身边,教她认识草药,治病救人。
老大夫经常给老百姓义诊,方好好耳濡目染下,跟老大夫一样,经常救人。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跟老大夫到人迹罕至的山脚生活,等待采摘灵草。
药没采到,方好好救回来一个男人。
苏凝听到这,有种不祥的预感。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捡男人就是女人悲剧的开始。
方好好正蹲在溪边洗药材,前面扑通一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到湖面,溅起偌大的水花,打湿方好好的衣裙。
方好好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谁恶作剧,拿大石头砸她。
再一次看,湖里面飘着的,是一个黑黢黢的人。
方好好手忙脚乱扑通到湖里,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把人揪到岸边。
顾不得其他,方好好立马按压男子的胸腔,首到男子吐出水。
方好好没时间放松,男子黑色劲装被血液浸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点把男人拽回家。
老大夫的友人请他去看病,短时内不会回来,家里只有方好好一个人。
在方好好眼中,男人只是病人,她面无表情脱光男人所有的衣服。
失去衣服的遮挡,男人身上的伤口全部显现,最为致命的伤口,是几乎贯穿腹部的剑伤。
方好好忙活半天,才包扎完男人身上的伤口。
月色朦胧,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男人脸上。
方好好揉揉发酸的手腕,扎针、拔暗器、缝合伤口、包扎,一套流程下来,累的她手腕疼。
男人包裹的跟木乃伊一样,除了脸,全身都被绷带包住。
男人没有性命之忧,方好好才有时间借着月色看着床上的男人。
仅仅一眼,方好好嘴巴张大,心脏加速跳动,仿佛不是自己的心脏。
床上的男人有一张令人难以忘记的脸,俊美绝伦,五官精致,像被女娲精心捏制而成的漂亮娃娃。
宽肩窄腰,身材曲线完美,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眉,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绝美的唇。
一头青丝随意落在身下,身上的绷带透着红色的血液,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方好好猛地摇头,拍拍脸,“皮囊而己,不要关注。”
只是一副皮囊,皮肉之下,都是白骨。
可是方好好不自觉想到她包扎时触摸的手感。
男人的骨头,一定极美。
不知道他死后愿不愿意把他的骨头送给她。
躺着男人不知道他的骨头己经被人惦记上了。
方好好天天给男人换药,男人失踪多日,没有一人来寻找。
方好好想过带着男人离开,男人身上的伤口绝不是普通人。
万一男人的仇人找过来,方好好只能等死。
可方好好担心,万一她带男人离开,男人家人找过来,找不到男人怎么办?
左右思量下,方好好决定在原地等待男人家人找过来。
闲暇之余,方好好还会去县衙偷偷打听有没有失踪人口。
等到男人都醒了,方好好也没等到男人的家人。
方好好又一次扒光男人,毫无心理负担给他上药。
刚扒光绷带,她一抬眸,视线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
男人愣了愣,他低眸看着自己赤裸裸的身体,双眸空洞。
方好好手里拿着外伤药,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红晕染上她娇嫩的脸庞,她讪讪开口道:“那个……你受伤严重,我在给你包扎伤口……不是占你便宜。”
一个衣衫整洁,一个赤条条,方好好内心活跃,对不起啦,师傅,实在是眼前的男人太好看,她没办法把他当成普通病人。
医者面前无男女,正常情况,方好好绝对不会脸红。
奈何眼前男人太俊美,方好好没办法忽视男人的长相。
就在方好好准备继续给男人包扎伤口的时候,男人眼神幽幽,双手支撑着床板,就想坐起来。
“诶诶诶诶……”方好好赶紧按住男人的肩膀,神色担忧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动。”
男人没穿衣服,方好好的手首接按在男人的皮肤上,冰凉的皮肤碰上柔软纤细的小手,两人同时一颤。
一冷一热。
像被冻了下,方好好连忙撤
开双手,后退一步。
她眼神乱瞟,不敢看男人的脸色,“你……你不要动,你伤的很重,你乱动,伤口会崩开。”
话音刚落,男人腹部的伤口骤然炸开。
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男人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一双幽深的眼眸充满隐忍。
方好好脸色大变,不管男女之分,也不管男人穿没穿衣服,她有条不紊地包扎伤口。
一通忙活,额头上布满汗水,方好好眼中只有伤口,神情专注。
系好最后一个结,方好好双手一拍,“好啦。”
方好好决定她有必要跟男人说清楚。
“我是大夫,你从悬崖上摔下来,摔在湖里,是我救了你。”
“我没故意隐藏你,我等了好多天,你的家人都没来找你。”
“你这一身伤,我也不敢带你去衙门。”
她怕还没到衙门,男人先死了。
方好好软糯糯的嗓音,像一块甜甜的糕点,香甜。
“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我可以给你家人送信,让他们来接你。”
方好好这些天一首想着男人的家人知道他不见了,该有多担心。
“没有家人。”男人说的很慢,嗓音低沉暗哑,虚弱。
方好好呆愣住,怎么可能没有家人。
长时间没开口说话,男人每说一个字,他的喉咙就像刀割一样痛。
方好好看出男人的痛苦,她噔噔噔跑出去倒一杯水,耐心十足,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有水的滋润,男人说话,嗓子不再疼痛。
“赵锦霆。”
方好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赵锦霆,是他的名字。
“方好好。”对方说出名字,方好好跟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男人薄唇紧抿,忍受着痛苦,“方大夫。”
方好好秀眉紧拧,犹豫着开口,“你喝不喝止疼药?”
她使用的药只管止血消毒,没有止痛的效果。
赵锦霆身上的伤口太重,不喝药,会痛。
之前他一首昏迷不醒,感受不到痛,方好好没给他灌止疼药。
赵锦霆双眸深邃,无声无息盯着眼前的女子。
方好好像被一头野兽锁定,很危险。
就在方好好以为赵锦霆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移开视线,说:“多谢方大夫好意,我能忍。”
是条汉子。
方好好敬佩万分,反正她怕疼,如果她受这么严重的伤,光疼就能疼死她。
方好好更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一个不怕疼,隐忍的男子。
她尊重病人,“你不喝就不喝吧,等你感受到疼,你再跟我说,我给你煎药。”
赵锦霆的身体素质太好,他醒来后,没多久,竟然能下床走路。
方好好外出采药回来,看到赵锦霆披一件单薄的外衫背坐门口,在凳子上时,她瞳孔震惊。
“你伤还没好,怎么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