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亲自见他

宋侯爷,臣妾与陛下也有多年夫妻情分,不管怎样,只是想要见他…”

贵妃心中还有其他话语,可却被人的目光吓得没了声音。

“贵妃身居后宫多年,应该也知道那位贵妃的下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的千万别做。”

宋鹤眠言罢,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贵妃仰着脖子想透过那门缝瞧上几眼。

终究是什么都没瞧见。

“贵妃娘娘,老奴…”

大内总管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她说,“本宫明白了,麻烦公公好生照料陛下。”

“是。”

虽有多年夫妻之情,眼下却要分得清谁最为重要。

贵妃回了宫中,却有些魂不守舍。

朝着那些刚刚怂恿她而去的几个宫嫔,也不过让人先行离去。

穿过走廊,宋鹤眠瞧见了那君王的住所。

门外虽还站着两个公公,那态度却与从前不同。

而见了他,倒显得有几分规矩。

“见过侯爷。”

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房内。

“不知陛下此时可在休息!粉红有些话想同陛下相谈。”

“奴才这就去为侯爷通禀。”

言罢,那小公公便快速推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儿就殷勤的迎着宋鹤眠进去。

他并未走近,也能闻得出这屋子里的污秽气息,不能闻得到那些药香味。

就和自己曾经的住所一模一样。

旧日的记忆爬上心头,那些活着不如不活着的时日又好像就在眼前。

“臣宋鹤眠见过陛下。”

躺在床上的皇帝,如今已被屈辱的不成样子。

他张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屏风外的人。

久久不曾认出他的身影是何人。

可是他在听见那三个字时身影一动。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孩子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的腿…”

他刚一开口,又好像被吐沫呛了一般,连连咳了好几声才算顺利。

“你的腿好了?”

他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甚至还虚弱不少。

宋鹤眠点了点头,又以言语回他。

“托陛下的福,这双腿终于可以站立,身上那些旧时留下来的痕迹也消散的干净。”

“怎么会……”

他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最后却不得自己心中所想。

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他有些不甘愿的看着眼前人。

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满腔算计,如今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叔父。”

这次他没有喊当今天子为陛下,却按照从前在家中时的叫法。

“叔父坐在这全天下最高的位置上的同时,可还记得我那早亡的父亲。”

“鹤眠,当年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心甘情愿,是他说要牺牲你的,不是叔父。”

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

此刻的君王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将所有的罪,所有的恶名全都落在了毫不相干的人头上。

“真是好笑至极!”

他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终究忍不住的走到了屏风里面。

那张面孔在无坐在君王位置上时的那般冷酷无情。

而此刻却略显得有几分憔悴。

甚至犹如一般普通已经年迈而又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一般。

既枯萎,又难看。

“陛下还真不记得当初与我父亲究竟说了什么,我当初是年少,却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

甚至这些年月里,每次午夜梦回之时,都曾经会被那噩梦所惊醒。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父亲所做出的选择。

不愿意去违背自己的父亲,更不想让宋老夫人担心,所以从始至终都从未说过那件事情的真相。

从未说过,当今天子才是让所有困难降临的那个人。

“叔父,我的好叔父,若是你就此停手,我也不想多说,可是皇后…皇后又犯了什么错,要你一定要杀她而后快。”

这坐在君王的位置上,他终究养成了个疑心深重的毛病。

正是因此,就连身旁陪伴多年的妻子也仍旧不肯相信犯罪。

“你不懂,皇后的母家专权,你看看那朝政之上有多少人是他…”

“可沈家这些年来又死了多少人,如今那满门还有几个男丁,那个死去的人不是为了你的天下!”

皇后,那个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送来十分温和的女子。

对于他,对于这些孩子,后来并无半分亏欠,甚至想尽办法弥补。

可偏偏这君王。

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亏欠。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时也曾还在念着皇后曾经对其的恩德。

“太子如今已经完全掌握政务,虽然朝中还有几位大臣,嘴里喊着清君侧,可终究…也不过是小波小浪。”

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

又想起小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种种。

“我…想来见你一面,一来,就想问问你对我父亲之死是否有半分愧疚,二来,我想让你写下退位诏书。”

“不可能!只要朕一日不死,太子只能坐在那东宫的位置上,与朕遥遥相望!”

他仍做着自己能反败为胜的美梦。

自然根本就不愿如此便拱手相让。

当今天子,绝不允许任何人骑在自己的头颅之上。

可惜他早已没了旧时的英勇,更没了从前的那番今日。

“陛下。”

他往回撤了几步,收下了自己眼中的那份痛恨。

语气又变得清冷,让人显得疏离。

“太子这些年如何用心,你素来知晓,他到底配不配得到这君王之位,你比谁都了解。”

正是因为太子比任何人都更合适,他才会更加怀疑太子与皇后。

更害怕皇后的母族。

“先不说沈家上下是否有挟君王以令诸侯的想法,太子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再度开口劝道。

“还请陛下为了这天下正统,早做打算。”

陛下合上了那双眼睛,过了半晌,连叹了几口气,再睁开时,却好似有了几分清明。

“你父亲说…你从小到大便是个厉害的,也想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未来。”

只可惜却还是要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朕…我…我可以写下退位诏书,但是你要让那逆子来见我。”

他痛恨着太子,更痛恨着他将自己圈禁在此处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