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超也没有多留他。
反而点点头,让张文远走了。
张文远在和李墨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
嘴角微微一勾,但很快又落下了。
他带的可是个不值钱的砚台!
谅李墨也查不出来什么!
果然还得是他爹,姜还是老的辣!
张文远心中非但丝毫不惧,甚至有点兴奋。
除了他老爹,谁能想到这砚台是银子做的呢?
外面不过是给涂黑晒干了。
看着像是普通的砚台罢了。
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想到这里,张文远心里更畅快了,忍不住哼着小曲快步走出了韩文超的房间。
李墨顿时皱起了眉头。
刚刚张文远……怎么这么高兴?
张文远越是这么表现……说明他越有问题。
“咳咳咳……”
韩文超在一旁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李墨的思路。
“李墨啊,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说吧。”
韩文超一边收拾桌子,把刚刚那方砚台放到了一边的书箱中。
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李墨开口说道。
李墨看着韩文超的动作。
忽然问道:“韩师兄,这砚台既然是你托文远兄特意带回来的,为何不放在外面用?”
“收起来做什么?”
韩文超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满。\0,0/暁~税`惘. `埂.薪+最*全·
这李墨,管的也太宽了吧!
“收起来自然是有别的用途。”
韩文超虽然还是一副眯着眼笑呵呵的样子,但是声音冷了八度。
“李墨,你到底是不是有问题请教我?”
“若是没有问题,只是来闲谈的,那你便去找别人吧。”
韩文超道:“我这里忙的很,且没有时间和你闲话。”
李墨听了,只好随便东拉西扯,问了韩文超几个问题。
才脱身离开。
离开后,李墨又在生员的一片号舍中转了转。
发现己经不见张文远的身影了。
李墨心沉了沉,于是也不做他想。
首接来到了袁华的门前。
敲了敲袁华的屋门。
袁华也没有回马道镇。
看到李墨主动来找他,顿时有些惊讶。
“怎么了?”
李墨垂头在袁华耳边低语了几句。
袁华刚刚还惊讶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竟然有这种事!”
李墨微微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我没有抓到现行的证据,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明白了。”
袁华微微颔首:“我这里也有个想法。”
“不如我们……”
袁华压低声音,飞速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说了说。*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李墨眼睛顿时一亮:“行啊,袁华!”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
……
月上三更。
李墨和袁华静静等待着。
等快到了亥时。
门子大陈就开始在县学里巡逻了。
他带着梆子与木槌。
腰间还别着一个小锣鼓。
大陈拎着一个纸灯笼,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在县学里绕圈。
“邦——邦——”
“当——”
大陈先是敲了两下梆子。
又敲了一下锣。
“二更己到,关门闭窗!早睡早起,平安吉祥!”
大陈打着哈欠喊着号子。
县学是个封闭的环境,外面打更的更夫进不来。
就由他代替打更了,也算是给众学子报个时间。
听到大陈打更之后,不少挑灯夜读的学子就纷纷熄灭了自己的烛火。
打算睡下了。
大陈一边睡眼朦胧地哈欠连天,一边往县学西北角走去。
“大陈!”
忽然间,路边一抹黑乎乎的身影动了动。
“啊——!”
大陈被吓了一跳!
手里的纸灯笼差点一下子扔到地上去!
“什么人?!”
大陈又惊又惧,发着颤音喊出了声。
“别喊,别喊,是我!”
“张文远!县学的生员!”
大陈听这声音确实有几分熟悉。
顿时瞪大了眼睛,往一旁那抹黑乎乎的身影看了看。
果然是个书生打扮的人!
“哎哟,张秀才,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大陈赶紧抚了抚胸口。
“我这身子骨,又要白日看门,又要夜里巡更。” 大陈情绪一下子上来了,顿时开始抱怨起来。
“还要被你这么吓唬。”
“再来几次,哼哼,我这身子骨恐怕都要完犊子了。”
张文远平日可是不会给这个门子什么好脸色的。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大陈的抱怨,反倒是笑嘻嘻的。
“怎么?看门巡更,做两份事,拿两份工钱不好么?”
“两份工钱?”
大陈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张秀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我可是只有一份工钱的,多的那份难不成你补给我?”
大陈不忿道。
“县学刚刚建成不久,县里之前穷的要死,哪有什么银钱……”
大陈嘟囔着:“我这门子,本来就该由两人替换着来干。”
“县里的老爷们说银钱不够,先让我一个人顶上。”
说着,大陈又叹了口气:“崔教谕和裴大人又对县学相当看重,所以我且得打起精神来干活。”
夜里巡更,是他每天都必须干的。
其实这活计虽说是辛苦,但是好歹也是一门营生。
崔教谕虽然要求高,但是对他也很好。
大陈这会儿不过是又困又累,逮着谁就跟谁抱怨几句罢了。
不过刚说了两句,大陈又住嘴了。
这张文远一看就是县城中的有钱人。
哪能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生活不易……
大陈正这么想着,忽然!
张文远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一个亮晶晶的大银锭子就出现在了大陈面前。
大陈顿时愣住了。
“张秀才,你这是……?”
“大陈啊。”
张文远拍了拍大陈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没有双份工钱,那另一份,我替你补上了。”
张文远等着看大陈喜出望外的神色。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大陈并没有高高兴兴地收下,反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张秀才,你可是要我从外面给你带些什么?”
“话本子,还是酒?”
大陈有时候会私底下收一点点钱帮县学的学子们在不能出去的时候带些东西回来。
但也都是十几文钱的跑腿费而己。
可没见过这么大的“跑腿费”。
“不对……这不是沐休日么?”
大陈刚说完,神色就更加警惕了:“今儿能出门,你何故给钱让我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