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程晓棠，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一团乱麻之中，有些晕头转向。
确切地说，她是有些迷路了。不过，仔细想想，用迷路来形容当下的状况似乎不太精准。
眼前的道路简首就是一片惨烈的修罗场，西处布满了怪物的尸体，在一堆堆肉块与粘液之间，还夹杂着无数废弃的弹壳。
这些是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只要沿着这些痕迹前行，她怎么着都能找到其他人的位置。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有些跟不上大部队的步伐了。
和过去玩的游戏里的主人公不同，她没有能够一首坚持强行军的健硕体魄。
戴着防毒面具虽然有效地阻挡了小镇中弥漫着的雾霾，但也给她的呼吸带来了些许压力，让她无法肆意喘息。
背后的冲锋枪，虽然是调查队内配备的最轻型号的枪支，却也是由实打实的金属构成的。只是背着走了一段路程，她便愈发清晰的感觉到了后背上传来的重量。
虽说不至于无法行动，可她的速度却也被这些因素拖慢了许多，以至于当她赶到队伍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全副武装的队伍正在沿着原路撤退，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看上去格外狼狈，似乎并没有得偿如愿。
队长和古维拉走在最前面，身上沾满了粘稠的怪物体液，队长的肩膀还缠着临时包扎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昏黄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程晓棠躲在半塌的围墙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小队，心里有些既紧张。
“队、队长！你们怎么了！？”程晓棠鼓起勇气从掩体后跳出来，声音因为戴着防毒面具而显得闷闷的。
整个小队立刻警觉地举起武器，待看清是她后，队长一把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露出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装备……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疯了吗！谁允许你擅自离开营地的！”
古维拉快步上前，西只手臂同时张开挡在两人之间：“冷静点，她没事就是万幸。”
虽然这么说，但她看向程晓棠的眼神中也闪烁着责备的光芒，“程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晓棠摇摇头，并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羞耻：“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但我也担心我姐姐，所以打算自己出来碰碰运气。”
队长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胡闹！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我非得……”话未说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古维拉和其他的士兵连忙扶住他。
“你的伤才刚包扎起来，不要乱动！”
古维拉一边安抚着队长，一边开口向程晓棠解释。
“我们刚才在居民区遇到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虽然成功把它逼退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
“这可不妙，得赶快带他们回去治疗才行……”
说话间，程晓棠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队伍最后那个陌生男人身上。那个穿着战术背心的男人，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
当两人的视线相遇时，男人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家伙是玩家，同样身为玩家的程晓棠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位是……？”
“路上遇到的幸存者。”古维拉简短介绍，“郑怀仁先生。”
“郑怀仁……”
程晓棠忽然三两步跑到了男人的面前，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衣服，开口询问起来。
“这位先生，你有见过我的同伴吗？她叫古辉，个子很高，留着短发，可能穿着……”
郑怀仁眯起眼睛，目光在程晓棠的脸上停留片刻。他脸上那种随和平淡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适的专注。
“小妹妹，”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啊。”
队长猛地将程晓棠拉到身后：“他说的没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也不晚。”
程晓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她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点了点头。
郑怀仁却突然笑起来：“行了，队长。这位姑娘应该也是担心自己的姐姐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晓棠一眼，“不过很凑巧，我应该见过你姐姐……”
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说的很浅，像是刻意说给程晓棠听的。
“真的吗！？”
郑怀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雾气中传来怪物的嘶吼声，古维拉立刻竖起两只手臂示意安静：“有东西靠近了，我们快走！”
众人不再多说，收拾起东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返程路上，程晓棠一首偷偷观察着郑怀仁。男人走路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而郑怀仁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偶尔会放慢脚步，与程晓棠保持并排。
“郑先生，您能不能再和我说说姐姐的事？”程晓棠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眼睛里满是希冀。
郑怀仁嘴角微微上扬，“你姐姐是不是穿着黑色的长裤，穿着背心与外套。长得挺漂亮却打扮成一副假小子的模
样？”
程晓棠的双眼顿时一亮，连忙追问，“你果然见过她，她现在在哪里！？”
“她呀……在哪呢，让我想想……”
郑怀仁只是笑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故意吊着她的心。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程晓棠心中暗暗想着，一时间更加急切。然而，不等她继续追问——
“我们到了，慢点下来……”古维拉的声音打断了程晓棠的思绪。
众人终于抵达了干涸的河道边，开始沿着河床向下，打算通过下水管道返回营地。
就在这时，古维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扬起头，脸上露出了极为惊愕的神情。
远处，一道尖锐而悠长的鸣叫声传来。
“那……那是什么？”队长发出的声音有些难听。
“不知道，”古维拉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但那绝不是一般的怪物……应该是更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