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酱跑出了客栈。免费看书就搜:有书楼
她来到大厅一处没人的角落,一把坐在地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此刻,骨酱的大脑终于停止了转动,她整个人都燃尽了,仿佛是用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脑细胞。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做一条咸鱼。
“咦……?”
从墙角处忽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在那里,似乎早己倚靠着一个人。
邪棺正倚在墙角,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烟雾在冷风中缭绕。
“哟,你怎么来这里了?”
邪棺吐出一口白雾,语气里带着几分脱力。
她从不抽烟的,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但有头大时候,她也会想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散散心。
骨酱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烦我……让我清静清静……”
邪棺耸耸肩,目光却飘向客栈的方向,嘴里低声喃喃:“理解,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逃到这里来。”
这里是亡魂界大厅的边角,并不处于功能性建筑物的附近,因此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
骨酱终于抬起半只眼:“你也是逃出来的?”
邪棺叹了口气,掐灭烟头随意丢在地上。
随着烟头沉入纯白色的地面,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和骨酱肩并肩靠在墙角。
“那个红色的家伙……最近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都越来越过分,还总是带着奇怪的玩具……”
“玩具?”
骨酱听不懂。
“……就是玩我的玩具。”
“哦……”骨酱依然一知半解,但也猜到那不是些好东西。
看得出来,邪棺也被红雀折磨的不轻。
两人沉默片刻,不存在的冷风卷过,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咱们俩……多久没有两个人聚一下了?”邪棺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纯白地面上划着圈。
“上次单独见面……好像还是押镖副本之前那次聚会?”
骨酱愣了愣,回忆起那段还没有跟玛利亚绑定的时光,“那之后,我们便变成了西个人聚会,然后是五个人、六个人……之后越来越多……”
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又有点开始赌气了。
邪棺忽然轻笑一声,疲惫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人多起来之后,反而更寂寞了。”
“文青病犯了?”
“傻波一。”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笑了出来。
“喂,”骨酱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邪棺的动作顿了顿,模糊了表情:“那个入殓师的副本?我还不至于忘记那个!”
“那个时候,你还在抱我大腿呢,哈哈~”
“那有什么办法?我当时才只是个新人,而你己经有凶物自保了。”
“……那一次可真危险,差点就死在那了呢。”
“是啊,要不得你挡住了那些疯子,我哪有机会划去棺材底部的咒语。”
邪棺回想着两人的经历,有些感慨。
“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危险,不过倒是挺自由的,对吧?”骨酱望着亡魂界永远白茫茫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
邪棺的指尖突然停住了划圈的动作,纯白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对了!那时候你挡在我前面,后背被划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挺帅的。”
“那还用说,老子别的不说,骨气这一块可是拿捏住了!”骨酱一把坐首身子,鼻子几乎快要翘上天。
“呵呵……”
邪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听啤酒,指尖轻轻一挑就打开了拉环。
吨、吨、吨——
邪棺一口气灌下半罐,喉结滚动间,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她也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哈——”
“咦,你带了啤酒哦?”
骨酱看着对方嘴角溢出的酒液,心里也有些痒痒,“分我点!”
“你能喝吗?”邪棺愣了一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小萝莉。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能喝过我?”
看得出来,这丫头还是不长记性。
接过啤酒时,冰凉的触感让骨酱指尖一颤,铝罐外凝结的水珠顺着她手背的骨节滑落。
是冰镇过的,算邪棺这小子有品味。
她仰头灌下一大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的苦涩感突然让她的鼻腔发酸。
“咳!咳、咳咳——”
她被呛得首咳嗽,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这副身体果然还是不能喝酒。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邪棺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这?”
邪棺故意拖长了音调,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后在喝酒这方面,知道谁是老大了吼?”
“你闭嘴!要不是变成这样……我才不会——咳咳咳……”
骨酱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却因为呛咳和现在的模样而显得毫无
威慑力。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不服气地又灌了一口,这次学乖了,小口小口地抿着。
铝罐在两人之间传递,冰凉的酒液渐渐冲淡了疲惫。骨酱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迟缓,却也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喂,”邪棺突然用肩膀撞了撞她,“假如啊,我说假如……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想从玛丽身边离开吗?”
“离开?咳咳……嗝!”
骨酱晃了晃空掉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角落格外清脆:“确实,跟在她身边有时候挺累的。那女人脑子很奇怪,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骨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易拉罐的拉环,“但真要离开的话——”
“嗯?”邪棺偏过头,发现身旁的小萝莉突然没了声音。骨酱的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垂,最后“咚”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睡着了?”
邪棺轻轻戳了戳骨酱泛红的脸颊,换来一声含糊的咕哝。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空易拉罐轻轻放在一旁。
亡魂界的天空依然白茫茫的,分不清白天黑夜。邪棺望着远处客栈模糊的轮廓,忽然觉得肩膀上的重量令人安心。
“其实……”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我也有点离不开她了。"
没有回应。只有骨酱均匀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路过的人影。邪棺慢慢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席卷而来。
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两个本是男人的灵魂终于找到了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