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度 作品
29. 罪魁祸首
随七将意识沉入归墟，看着【雪夜】两个字，猜测这个能力很可能是遴选时钟离雪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白色的宫殿前，钟离雪缓步而出，上下打量着她。
随七见她手里没有拿着雕刻笔，随口问道：“你的画已经画完了？”
钟离雪点头：“嗯，你的运气不错。”
随七：？
这和她的运气有什么关系？
钟离雪在白色宫殿的围墙边停下脚步，凝视着自己的画作。随七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雪夜图》。
顾名思义，这是一幅描绘大雪之夜的长幅画作。
之前看半成品，随七只觉得钟离雪艺术造诣很高，现在再看，却忽然有了不同的体会。
黑暗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茫茫大雪裹挟着寒风扑面而来。
她几乎可闻到空气里冰冷潮湿的气味，还有凛冽的风如刀般割过脸颊。
杀气。
这明明是一幅唯美的雪景图，随七却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这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良久，钟离雪才开口：“这就是【雪夜】。”
“能领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她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感怀，就好像一个耄耋老人在谈论厚重而悲怆的回忆，带着怀念，却又担负着某种沉重的枷锁。
随七愣了下，钟离雪没给她机会提问。
白色长袍旋过一道雪色弧度，银色长发的末端消失在了空气中。
随七看出她不愿多谈，也不想不被人打扰，于是并没有追进宫殿里去。
她看着眼前的这幅《雪夜图》，很快全副心神就沉入其中，彻底进入了忘我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
随七回过神来，睫毛微微眨动，有雪花漱漱而落，冰冷的触感滑落脸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头发上，都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冰雪。
原来如此，这就是【雪夜】。
怪不得钟离雪会说她“运气不错”。
《雪夜图》并不仅仅是一幅唯美的画卷，它其实是一套战法。或者说，是一幅“刀谱”。
刀，并不是真的刀，而是刀的意象。
凛冽，冰冷，锋利。
快，狠，准。
杀气磅礴，却又悄无声息。
就像黑夜里的暴雪。
要学会这套战法，的确要靠领悟。也只能靠领悟。
领悟的深度不同，发挥的力量就在不同层次。
随七第一次深深体会到，钟离雪为什么会被称为“战神”。
原来，在遴选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用全力。别说全力了，她根本都没有“出刀”！
那些反噬冰雪，不过是她精神力的化现，她只靠精神力就将那诡异的巨瞳给捏爆了！
随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战栗。
那是一种隐隐的兴奋。
【归墟】。
绝对不该排名299。
如果她剩余的【印.心】机会也都能召唤出钟离雪这样强大的守渊人，那她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预见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目前她还没有机会试验【雪夜】这个能力有多强，但她明显感觉到了体质的改变。
这种改变几乎是飞跃式的，她的每一根经络，每一块肌肉组织，都在微妙地重组。
原本因为基因病而长期冰冷的身体开始变得温热，身体内部热量正在源源不绝涌出来。
就好像有一颗太阳在体内冉冉升起。
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这种有力量的感觉，让她觉得如获新生。
本来以为【归墟·暴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基础能力，没想到这个基础能力竟然这么好用。
要是以后再多收割一些异形种的魂核，她的体能再继续进化下去……随七难以想象到时候自己的体魄会有多强悍。
体能的爆发式增长，再配合基因重塑，随七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确信，她一定能治愈绝症，甚至有朝一日，达到觉醒者从没有抵达过的最高境界。
她的体内有热血在沸腾，这份热血和力量从她坚定的眼神中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不远处的遮阳伞下。
林羡目睹了随七收割全部寄生体的过程。
他依旧坐在椅子里，脸色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而失去血色，但他注视着随七的目光却渐渐从担忧，到惊讶，最后逐渐被信服和坚定所取代。
就好像是被她的目光感染了一样，林羡缓缓松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攥紧的拳，掌心里满是冷汗，但他的唇角却微微扬起。
那是一个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笑容。
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乱，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已经四散奔逃，没来得及逃走的也已经全部躲起来。
围绕着卖热狗的快餐车和林羡所在的遮阳伞，周围散落着上百具被寄生的尸体。
随七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寄生体再出现了。
这一片的寄生体已经全部被林羡引出来，被她一波收割了。
“清理完了，你坚持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可以休息了。”随七从耳麦里从林羡说道。
林羡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能力，地面上涌动的虫潮缓缓向他的方向回缩，最后消失不见。
随七转身正要走，却忽然听见一边的快餐车里有动静。
有个男人哆哆嗦嗦地从快餐车后面出来，指着随七高声道：“就是她……杀人魔！地上的尸体，都是她趁乱杀的！我都看见了！”
周围的快餐车和大楼后面，躲起来的人纷纷试探着走出来。
广场上本来就人多，这时候虽然已经逃走了大半，但没来得及走的也不在少数。
有个女人小声说：“我也看见了，可那些都是怪物……是她杀了怪物，救了我们……”
女人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跟着附和。
“对啊，我看见了，那些人脸上长出□□一样的疙瘩，下巴还会鼓动，那是怪物，她是在杀怪物。”
“我能证明，我刚才差点就被怪物咬了，还好她动作快……”
“我也是……”
“你们都被骗了！”先头跳出来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吼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男人指着遮阳伞下坐着的林羡，“你们没人看到吗？她那个同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放出了一群恶心的虫子，那些人都是因为抓了那些虫子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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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怪物的！”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先让人变成怪物，然后再大肆屠杀！最后你们还要感谢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这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哗然。
男人的面孔充满愤恨和悲痛，继续高声道：“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在突然抓虫子之前，她一直好好的！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本来要给她一个惊喜的，谁想到……呜啊啊啊啊！”
男人痛哭出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系着粉色丝带小礼盒，现在礼盒上已经满是污渍。
他跪倒在一具女人的尸体跟前，大哭起来，那具尸体倒在血泊里，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
男人悲惨的模样立刻引发了周围人的同情。
“这么一说……我也看见了，地上是有虫子，有个女人变成怪物之前是去抓过虫子！”一个原本靠在热狗店旁边抽烟的年轻人说道。
“地上的虫子呢？刚才热狗店那边有好多，现在都没了！”和他一起的女人也发现了异样。
“是被那个人收回去了！虫子就是他放出来的！”
“真的……他说的是真的！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骗子！杀人魔！”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来越多，声讨的声浪也逐渐壮大起来，如同海潮一般将众矢之的的随七和林羡淹没。
林羡坐在原地，周身阴霾的气息在涌动，但他还是咬牙勉强控制住了。
随七面对越来越难听的声讨，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她抬脚，一步步走向正趴在女人尸体上哭得欲生欲死的男人。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快，快叫警卫队的人来！”
嘴上骂得厉害，看到随七走过来，人群还是不由自主让出了一条路，没人真的敢上前拦住她。
随七走到领头叫嚣的男人跟前。
男人趴在妻子的尸体上，抬起头对她怒目而视。
“你想干什么？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阴谋被戳穿，你还想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灭口不成？！”
随七垂眼审视着满脸泪痕的男人，镇定自若道：“是我小看你们了。”
她说着，拔出枪来，抬手将枪口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男人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敢当众——！”
砰！
随七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
广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的脑门上开了一个血洞，整个人倒在了妻子的尸体上，他的手里攥着那只礼物盒子滚落在地，丝带散开，露出里面的一朵金属雕刻的玫瑰花。
“啊——！！”
周围的人群发出尖叫。
“杀人了！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一伙的！”
“快离开这！小心被她灭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远离随七，她周身立刻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随七恍若未觉，她站在那对男女的尸体跟前，目光扫过四周的人群。
分辨不出来。
她微微蹙眉。
冯宇的提醒，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个任务……似乎是有点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