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妈不让啃老 作品

1. 第 1 章

    “你见过画像上这个人没有。”姜载容藏在斗篷底下的脸面无表情,指着手中的画像,声音冰冷。


    被他拦下来的过路男子用看鬼的眼神看了一眼那画像中的人,“没见过,这画的是人是鬼啊?没事别消遣老子,不然老子杀了你!”


    姜载容没得到答案就收拾画卷,转身就走。


    “诶诶!”男子没好气的扯住他的蒙面绢布,“你问完就想走,知道老子是谁……”


    他话音戛然而止,在看到姜载容绢布后的面容后。


    红唇勾人,唇下有一颗红色珠子。


    ——天生炉鼎的象征。


    男子似是被蛊惑一般,眼神瞬间变了,眼中闪过欲色。


    “男的?男的也行。”他舔了舔嘴,露出猥琐笑容,“兄弟,找人啊?这地方我熟,我带你多去找几个人问问?”


    姜载容沉默地把斗篷往上拉,遮住下半张脸,低声道:“你还真是……死不足惜。”


    男子没听见他说的话,还以为他默许了,伸手就要去拽他的斗篷。


    “这大热天的,兄弟穿那么多,不如和我去凉快的地方,咱们坦诚相见……”


    他的手还没碰到姜载容的身体,就忽然感觉脖子一凉。


    紧接着画面天旋地转,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


    血迹自他的头颅和脖颈处分别喷涌而出,在石板路上晕出两摊血。


    渐渐地,他的身体逐渐消失,原地出现一只尸首分离的黄鼠狼尸体。


    “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多好看的东西,要不然也干不出来那种事。”


    姜载容抓起黄鼠狼头,用布包起来,接着甩干净刀上的鲜血,收进刀鞘中。


    做完这些事,他才低头看一眼腰间的玉佩,咬牙切齿:“你能躲到哪里去?”


    他转身消失在昏暗的巷子深处,只留下逐渐变冷的尸体,和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


    姜载容七拐八拐,来到一家破旧的酒馆。


    馆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喝酒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刚进来的姜载容身上。


    在座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全是以杀妖为生的赏金猎人。


    看到那双标志性的金瞳后,均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轨心思,又在看到他手上浸出血迹的布后停了几分。


    敢碰这位,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姜载容似无所觉,走到柜台前,将画像拍在桌上,冷声开口:“见过这个人吗?”


    老板瞅了一眼,忍不住皱眉,“小友,这画像画得太丑了,很难认出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妖怪变的。”


    画像上的男子龅牙厚嘴,大鼻小眼,每一个部位都长得非常自由,脸颊上还有可疑的腮红。


    “是他长得丑,不是画得丑。”姜载容把包着黄鼠狼头的布扔到台上,“交悬赏。”


    他声音清冷悦耳,透着股疏离感,仔细去听还有些不耐,和他腰间的刀如出一辙,锐利且锋芒毕露。


    “这么快?让我看看。”老板有些惊疑,打开布帛后,死亡发臭的头颅映入眼前。


    它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老板又取出一张皮纸,认认真真地比对起来,“嗯……对,没错,这应该就是‘采花客’了,小友真是好身手。”


    他把布重新包起来,连同皮纸一并收进台下,掏出一个有些干瘪的钱袋子,干笑一声:“就这么多,最近行情不好,剩下的过几日再补。”


    “你最好能补。”姜载容伸手接过,轻轻掂量其中重量,钱袋里的铜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最近有没有新的悬赏?”


    “当然!”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组织的独立赏金猎人,老板很乐意拉拢并和他合作。


    他将几张悬赏令摆放在桌上,上面有男有女。


    姜载容看都不看,直接问老板:“哪一个钱最多?”


    老板也习惯了姜载容的直接,目光在悬赏令上扫了一圈,最后直接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绝对是这个,赏金多,但相对应的难度也高。”


    姜载容顺他目光看去,只见悬赏令上的罪行为:“利欲熏心,见利忘义,唯利是图,图财害命。”


    当真是坏到家了,这种丧尽天良之辈杀了也不败良心,纯是为民除害。


    原以为做出这般事迹的人会是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却意外地俊秀。


    目光怯弱,躲躲闪闪,看起来根本不像能够做出此等事情来的小生。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么来头。”姜载容挑了挑眉,问道。


    “‘黑心商’,青山宗叛逃弟子,因以欺骗手段谋取宗内钱财、陷害同宗师兄弟又叛逃出宗而被青山宗通缉。”


    老板手里拿出一张纸条,“若小友想接,这是最近店里收集到的消息,来源可靠。”


    “青山宗也收妖怪弟子?”姜载容随口一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我所知,青山宗还不止这一位,但无一不是修仙的好苗子,不知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我接了。”姜载容没有表示异议,拿过纸条转身欲走。


    “等等,兄台,留步!”一旁喝酒的人突然叫住他。


    姜载容停下脚步,整颗头都转过去,藏在斗篷底下的表情冰冷至极,“有什么事?”


    这里鱼龙混杂,他的手已经逐渐摸向腰间的刀。


    叫住他的男子长相年轻,眉梢上扬,十分英气。穿着倒是普通了些,不过在这种地方穿得奢侈,只会带来麻烦。


    “久仰,兄台身手了得,不知有没有兴趣长期为我效力?报酬绝对比海捞悬赏多得多。”


    姜载容警惕地打量他,沉吟一会,开口:“多多少?”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兄台难道很缺钱?”他垂眸思索一会,笑着举出一个数,“这么多,不够还可以提。”


    这个数的确能够抵姜载容做三个以上的中级悬赏,非常令他心动。


    如果家里只有他一人,他还没有对钱那么迫切。但最近他被一个小屁孩给赖上了,硬生生多出一张吃饭的嘴来。


    想起那小子抱着他小腿哭唧唧的样子,姜载容就忍不住烦躁,“可以,但我需要先完成这单,你且留个地址,我日后会去寻你。”


    “好,兄台爽快!”男子递过一枚玉简,“随时来找我。”


    姜载容收下玉简,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天快黑了,如果不尽快回去,家里的小孩会哭到晕厥,到最后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想到这里,姜载容眉头狠狠皱起来,绕了许多个弯路,来到一条河流的上游处。


    在保证身后没有人跟着后,他才脱下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


    那死黄鼠狼有一句说得对,最近的天气实在热得诡异。


    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浸湿,黏腻地沾在白肤上,脸颊红润,触感温热。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天生炉鼎体质,我何至于狼狈至此。”姜载容恶狠狠地咒骂,手中快把那丑陋画像捏烂。


    “最好别让我找到你,否则你死的绝对会比黄鼠狼妖还要惨。”


    这里人迹罕至,河水在夕阳下闪烁暖光,像是把太阳揉碎。


    他毫不犹豫地踏入水中,河水微凉,他迅速处理掉身上残留的血气,动作利落干练。


    处理好一切,确保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后,他才走向家里。


    那小子对血气敏锐得很,要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要哭闹多久。


    河头与小院还有不短的距离,所以他不担心他临时的补救举动会被他发现。


    小院简陋,他刚踏入院内,一个小身影便如同一只炮仗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小腿,“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臭小子一双眼蓄着泪花,委屈巴巴。


    “我去当乞丐养你。”姜载容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自己的腿上还挂着一个人,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厨房走,“吃饭没有。”


    “没有,我在等阿兄回来。”小孩越抱越紧,随着姜载容抬腿的动作一上一下,“不要离开一百太久,一百会害怕。”


    他的脸俊俏可爱,带着哭腔撒娇的声音,奶声奶气,绝对会让每一个女子心软。


    但他撒娇的对象是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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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容,一个心比坚石、不近人情的直男。


    姜载容毫不怜惜地开口:“不可能,我不出门,哪里有钱养两张嘴,除非你给我滚。”


    他面无表情地抽了抽腿,可一百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根本甩不开。


    “松开。”他冷冷说道。


    一百摇了摇头,抱得更紧了,“不松!阿兄要先答应一百!”


    姜载容狠狠皱眉,“下去,不然你来做饭。”


    “一百不会做饭……”一百扁了扁嘴,泫然欲泣。


    姜载容瞥他一眼,越来越没有耐心,“不会做饭就饿着吧。”


    一百听了,仿佛天塌一般,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脖颈处,“阿兄我饿了,求求阿兄给我做饭吧!阿兄做饭最好吃了。”


    “那你下去,在一边坐着,不要碍事。”姜载容眼神依旧烦躁,但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


    “好哦。”一百立刻乖乖爬下来,走到一边的矮凳上坐好,眼巴巴地看着姜载容在厨房里忙碌。


    没过多久,两碗卖相不佳的粥和一盘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炒菜被端上桌。


    分量都很大,足够一大一小两人填腹。


    一百眼前一亮,拿起勺子就要开吃,却被姜载容一巴掌拍在手上,“洗手去。”


    小孩“哦哦”应声,跳下椅子乖乖去洗手,回来时高举起来任由姜载容检查。


    “很好。”姜载容面无表情,“等我指令,三——二——一……”


    “开吃!”话音刚落,两人迅速端起碗粥大口大口喝起来,筷子伸向炒菜的速度甚至快出残影。


    “阿兄,阿兄你吃慢一点,我快不够吃了……”一百哭着求饶。


    “不行,弱者不配吃饭,想要吃饭,就要变得强大起来,吃得快也是一种强大。”姜载容冷酷式育娃。


    “呜呜,好的阿兄,一百要当强者。”一百一边哭,一边疯狂往嘴里塞炒菜,整个脸蛋本来就圆,这下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待两人饭饱,桌上碟碗凌乱,姜载容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手指轻轻敲桌,一点没有要起身收拾的意思。


    一百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出一个因为吃太快而吞进去的空气嗝,接着眼巴巴地看过来。


    “阿兄,你还没有跟我讲你下巴那颗珠子有什么用呢……”


    姜载容冷酷无情拒绝:“去洗碗。”


    一百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嘴里嘀咕,“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洗碗……”


    姜载容挑眉,“不想洗可以滚。”


    声音很淡,又很利落,像水滴落在玉石上。


    一百立刻闭嘴,迈着短胖粗腿跑到桌边,吭哧吭哧拿碗。


    他身高不够,每次都只能勾到一点边缘,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摸到一只碗。


    “嘿咻——嘿咻——”一百急得脸都红了,姜载容也没有帮他。


    他在一旁坐着,嘴角抽动,有点想笑,又很快恢复成一张死人脸。


    明明年轻貌美,艳丽张扬,随便一个角度都能勾得人腿软,表情却十分冷淡。


    像是拒人千里的傲骨梅花,但梅花自己却是不知道,这般清高的姿态,才是最容易吸引来一些情绪极端的恋慕。


    因为得到高高在上的东西,并且破坏他、折辱他,让他染上自己的颜色和味道,会满足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破坏欲。


    如同踩脏一地初雪,揉碎花瓣挤出花汁,比美人更美的,是破碎的美人。


    那边的一百还在费劲洗碗,姜载容则是拿起腰间的玉佩。


    这是那个罪魁祸首留给他的证据。


    纯粹浓郁的墨绿色,像是一泓翠色的幽潭,触手生温,雕刻一只飞鸟。


    鸟羽根根分明,双眼灵动,尖喙微张,双翅舒展。


    姜载容的手指愤恨地在玉上来回用力搓揉,像是要把这只鸟的眼睛戳瞎。


    碧玉翠色和他的白皙皮肤相互映衬,衬得玉更浓,人更冰。


    “我一定要找到你,杀了你……”


    他低声呢喃,“你给了我这般体质,让我从此招致许多无用的麻烦,你以为我会让你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