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冷秋香也已回到冷家。
刚一到家,她便气鼓鼓地直奔冷夫人院子,人未到声先嚎道:“娘,女儿在外面可要被人欺负死了!”
正在院里修剪花枝的冷夫人,听到自己嫡长女委屈的呻吟,立刻放下手中剪刀,迎了出去,嘴里还喊道:“囡囡回来了?是谁欺负我们囡囡?告诉娘亲,娘亲定让她好看!”
冷夫人四十出头,保养的无比精致,罗裙还沾着鲜嫩的泥土,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娘家是江南的,叫自家女儿还带着江南的习惯。
冷秋香则是满身狼狈地扑进了冷夫人怀中,哭诉道:“娘可要为女儿做主,女儿的马车都叫人家撞翻了,您瞧我这满脸的伤,还有刚做的裙子都坏了!”
冷夫人双手托着女儿的小脸,这一看不得了,惊叫道:“啊哟,天爷呀!娘的心肝宝贝,怎么撞成这样?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宝贝撞成这样?娘亲定要让人上门打她一顿!”
冷秋香一跺脚,鼓着嘴道:“满虞京除了刚找回来的福远侯大小姐,还有谁会故意跟我作对?就那贱人周蓝伊!”
冷夫人立刻拧着眉,尖起嗓子道:“那么个泥腿子也敢称什么小姐?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撞我宝贝的马车!娘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冷秋香呜呜咽咽地窝在冷夫人怀里,“娘现在就去!”
冷夫人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别急,过两日便是沈郡主生辰宴,到时候,有她好看的!现在,娘再给你套个更豪华的马车,这次保证谁都撞不过你!”
冷夫人全程没有向冷秋香了解事情经过,她也不需要了解,女儿伤成这样,不论是谁的错,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福远侯府门口,周蓝伊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她皱眉揉着鼻尖,脸色沉重。
玄门中人,不经常打喷嚏,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染了风寒,要么便是有人在打她的坏主意。
不过眼下,得先打发了冯氏母女几人。
在庄子上时,颜叙珩曾派墨书来告知,她在山上遇到的书玉,是采花三人行的首领,另外两人皆以伏法。
她上山前一晚,陈伯年曾见过书玉,给了他一些银钱,显然,是陈伯年刻意买凶,要求他们三人对她下手。
陈伯年与冯氏身边的陈嬷嬷是一家,不难猜到,陈管事背后指使之人,是冯氏无疑。
这么想着,周蓝伊脸色越来越沉,她步步逼近冯氏,桃花眼蕴着怒气,凑近冯氏耳边,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嗓音道:“冯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冯氏面对她时,讨好的神色一滞,转瞬又恢复,刻意提高声量道:“大小姐,我亲自为你接风洗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出来便是,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你。”
周蓝伊双手交握,端放在小腹前,也提高了声量道:“侯府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要你这个侯夫人和那两位侯府小姐自降身价,做这些事?还是你管家管不好,发不出仆人的月银,如果是这样,那不如把管家权交给我,我来管,保你们荣华富贵,如何?”
这番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也回过味来,纷纷指点冯氏道:“难道侯夫人真把侯府败光了,才连个仆人也使唤不动,自己亲自干?”
“大小姐长得好看些,她说得对,管不好就换人,能者上。”
“我看你是三观跟着五官跑,见人大小姐仙姿玉貌,心都不知偏哪儿去了!”
“你好意思说我,方才说大小姐长得丑的,就属你最来劲,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去去去,别拉上我,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而关于周蓝伊的谣言,自然是冯氏刻意散布出去的。
眼下周蓝伊一露面,这些墙头草就往她那儿倒,气得她捏紧了手中帕子。
冯氏见让她交出管家权的声音愈演愈烈,赔着笑解释道:“大小姐未及笄,年岁尚小,又流落在外十多年,好多东西不懂,你要是想学管家,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周灿伊见母亲似落了下风,帮腔道:“大姐姐,这偌大侯府,处处都要开支,我母亲一方面是想亲自迎你以示对你的爱重,另一方面也是体恤底下人辛苦,这才亲自清扫,侯府开销没什么问题,你莫要误会。”
“呵。”周蓝伊冷笑道:“真要是体恤底下人,多发些工钱比什么都强,不想交出管家权,也不必找这些借口。”
周灿伊被她这般将话都尽数堵了回去,只能横眉对着她指点道:“大姐姐怎么将我们想的这样坏?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不如问问你娘,你是不是侯府的种?”周蓝伊这段时间,在庄子上没人烦扰,伤好了大半,也有了力气,与这些人周旋。
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的话,叫冯氏脸色顿时惨白!
冯氏大力拉住正要上前理论的灿伊,摇头示意自己来处理。
冯氏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走到周蓝伊身边,低声苦苦央求道:“大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给你四千两和北郊庄子,你守口如瓶?”
周蓝伊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惑人的笑,道:“你刻意指示庄子的债主上门要债,让我大出血,又找人意图毁我清白,这桩桩件件,我不报官抓你,已是我的仁慈,你还天真地奢望我会守口如瓶?”
冯氏急吼吼道:“可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我又没得逞,便再原谅我这一次,往后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再不会害你!”
这番谬论,听的周蓝伊直摇头,也在心里佩服冯氏的厚脸皮!
两人已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冯氏是觉得她是傻子,这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