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途
黎明前的废土世界格外寒冷。
归一者站在营地边缘，望着远处地平线上泛起的微光。三天来，他们一直在准备返回修真界的计划。门矢士承诺能用他的卡片能力打开通道，但前提是需要精确的坐标定位。
"睡不着？"
门矢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归一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我不再需要常规睡眠了。"
"啊，差点忘了你已经进化了。"门矢士走到她身旁，品红色相机挂在胸前晃悠，"介意我拍张照吗？黎明时分的三相神...应该很有收藏价值。"
不等回答，他已经按下快门。相机吐出的照片却像被水浸过一样模糊不清。
"又是这样..."他懊恼地皱眉，"这个世界始终不肯好好入镜。"
归一者瞥了一眼照片："所有世界都这样？"
"不，只有那些...不完整的世界。"门矢士收起相机，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比如被深渊侵蚀过的。"
远处，钟离和温迪正在讨论什么，岩神的手势中带着罕见的激动。自从接触记忆水晶后，钟离似乎逐渐恢复了"契约之龙"时期的某些记忆片段。
"你在想什么？"门矢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担心那位老爷子？"
"钟离先生正在经历记忆冲击。"归一者轻声道，"万年前的契约...与方舟文明的盟约...所有这些被天理之影刻意抹去的过去。"
门矢士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特别是当有人刻意篡改时。"他摸了摸卡盒，"我游历过无数世界，见过太多被修改的历史。有趣的是，真相总有办法...留下痕迹。"
归一者转向他："比如创世之冢？"
"比如创世之冢。"门矢士点头，"埋葬真相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多线索。"
晨光渐亮，营地开始苏醒。查克和神子正在检查装备，芙宁娜则用她的水镜能力净化饮用水。看到归一者和门矢士站在一起，神子的狐耳好奇地抖了抖。
"我们今天尝试打开通道？"归一者问道。
门矢士从卡盒中抽出一张特殊卡片——不同于以往的品红色，这张卡片呈现出深邃的星空蓝："次元壁最薄弱的时候是正午...当两个世界的太阳重叠时。"
"两个世界？"
"修真界和这里。"门矢士解释道，"虽然相隔次元，但某些天体规律仍然同步。正午时分，空间结构会暂时弱化...足够让我们挤过去。"
他的用词让归一者微微皱眉："听起来不像是安全的旅行方式。"
"安全？"门矢士笑了，"自从深渊出现，这个词就失去意义了。"
正午很快到来。团队聚集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门矢士站在中心位置，手持那张星空蓝卡片。其他人围成一圈，紧张地等待着。
"提醒各位，"门矢士环顾四周，"次元旅行不是儿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松开彼此的手...除非你想永远迷失在维度间隙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卡片插入驱动器：
「dimension ride...open the way！」
卡片化为蓝色流光，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十字形裂痕。裂痕逐渐扩大，形成一道泛着品红色光芒的传送门。透过门扉，能看到扭曲的修真界景象——但中间隔着一层如同薄膜般的次元壁。
"就是现在！"门矢士喊道，"跟我来！"
他率先跨入传送门。归一者紧随其后，然后是钟离、温迪、芙宁娜、神子和查克。当最后一人进入后，传送门猛地收缩，消失得无影无踪。
穿越次元的感觉像是被塞进一条由光与影构成的隧道。归一者感到三种意识同时受到冲击——影的感官超负荷运转，真的情感剧烈波动，人偶的逻辑分析疯狂处理着无法理解的信息。
四周漂浮着无数世界的残影：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覆盖在冰霜之下，更多的是被那种熟悉的黑红色深渊侵蚀得千疮百孔...
"别看。"门矢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那些是已经沦陷的世界...看多了会疯的。"
但归一者无法移开视线。在一个特别清晰的残影中，她看到了修真界的未来——天守阁倒塌，浮空岛坠落，无数深渊生物在废墟上狂欢...
"抓紧我！"钟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岩神不知何时已抓住她的手臂，金色屏障包裹着两人，"次元通道在干扰你的意识！"
归一者这才发现自己的三相形态正在不稳定地闪烁，三种意识几乎要分离。她迅速调整呼吸，重新平衡内部能量。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就在众人开始怀疑是否迷路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光点。光点迅速扩大，变成一扇与现实相连的出口。
"到了！"门矢士加快速度，"准备着陆！"
他们如炮弹般从出口射出，重重落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归一者迅速调整姿势，稳稳落地。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山谷，天空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远处隐约可见漂浮的仙山轮廓。
"修真界...我们回来了！"神子兴奋地跳起来，随即又因肩部伤痛而龇牙咧嘴。
"但情况不太妙啊。"温迪仰头看着血色的天空，"深渊的侵蚀比我们离开时更严重了。"
钟离闭目感应片刻："灵气中混杂着至少30%的深渊能量...普通人恐怕已经无法正常修炼了。"
门矢士检查着他的驱动器："坐标有些偏差...我们离创世之冢还有段距离。"他指向西北方向，"应该在那片山脉后面。"
归一者顺着他的指向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形状奇特的山峰——它不像自然形成的山岳，而更像某种人造建筑，顶端平坦如平台。
"那是...祭坛？"她眯起眼睛。
"创世之冢的入口。"钟离的声音变得低沉，"传说最初之人就是在那里回归天地的。"
查克检查着他的武器："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等等。"芙宁娜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东西在靠近...很多！"
她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影——那是被深渊感染的妖兽，体型比普通妖兽大两三倍，身上长满恶心的肉瘤和金属尖刺，眼中跳动着熟悉的黑红光芒。
"被发现了！"温迪立刻召唤出天空之琴。
"准备战斗！"归一者唤出梦想一心，三相神形态完全展开。
就在他们准备迎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妖兽在距离他们百米左右突然停下，不安地低吼着，却不敢再靠近一步。
"怎么回事？"查克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它们怕了？"
门矢士若有所思地看向创世之冢方向："不是怕我们...是怕那个。"
顺着他目光看去，创世之冢顶端不知何时升起一道三色光柱——纯白、品红与淡金交织，直冲云霄。光柱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仿佛空间本身无法承受这种能量。
"那是..."归一者感到体内能量与光柱产生共鸣，"我们的力量？"
"不完全是。"门矢士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是有人在回应我们的力量...冢里的那位醒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光柱突然增强，一道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被深渊感染的妖兽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上的黑红能量如蒸汽般蒸发！
"净化效果？！"神子惊讶地张大嘴。
"暂时性的。"钟离判断道，"但足够我们抵达创世之冢了。"
没有犹豫，团队立刻向那座奇特山峰进发。沿途的景象令人心惊——大地龟裂，植物枯萎，偶尔能看到被深渊完全吞噬的村庄残骸。更可怕的是天空中不时闪过的巨大阴影，仿佛某种庞然大物在云层之上游弋。
"天理之影的爪牙。"温迪低声道，"它在监视整个修真界。"
行进数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创世之冢山脚下。近距离看，这座"山"更像是某种巨型建筑的遗迹，表面覆盖着无法辨认的古老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面的阶梯——每一级都高得离谱，仿佛不是为人类设计。
"据说创世之冢有九万九千级台阶。"钟离仰头望着消失在云雾中的阶梯，"象征着最初之人存在的岁月。"
门矢士却盯着那些符文，表情越来越奇怪："这文字...我见过。"
"什么？"归一者转向他，"在哪里？"
"很多世界...特别是那些最古老的遗迹中。"门矢士轻触石壁，"这不是某种文字，而是基础现实编码...直接描述宇宙规律的符号。"
这个解释让所有人震惊。钟离的金色眼眸微微收缩："你是说...创世之冢不是坟墓，而是..."
"某种控制终端？"门矢士点头，"很有可能。"
查克吹了声口哨："所以最初之人可能是...程序员？"
"过度简化，但概念接近。"门矢士开始攀登阶梯，"我们得上去看看。"
攀登过程异常艰难。不仅因为台阶高度，更因为某种无形的压力随着高度增加而增强。到半山腰时，连钟离和温迪这样的神明都开始气喘吁吁。
"这是...什么鬼设计..."查克汗如雨下，"给巨人走的吗？"
"准确地说..."归一者突然停下，三种意识同时捕捉到一个关键点，"不是给人走的...而是给非人走的。"
她指向台阶侧面几乎被磨灭的浮雕——那上面描绘着无数非人生物攀登的场景：有龙、凤、麒麟等神兽，也有形态更加奇特的未知存在。
"创世之冢欢迎所有智慧生命..."钟离轻声道，"唯独不欢迎人类？"
"或者说...最初之人不是人类。"门矢士语出惊人，"或者说，不是任何特定形态的存在。"
这个推测让攀登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当他们终于抵达山顶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山顶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坟墓，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装置，表面覆盖着与山下相似的符文，此刻正因三色光柱的能量而缓缓运转。装置中心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似乎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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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初之人？"神子小声问，狐耳紧贴头皮。
"不完全是。"门矢士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那是处于量子叠加态的存在...既在此处，又在别处；既是生，也是死。"
归一者感到三种意识同时被那光影吸引。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直到站在装置边缘。近距离看，光影的轮廓确实像人，但细节不断变化，仿佛无数可能性在同时展现。
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某些瞬间，那轮廓与门矢士有着惊人的相似...
"它为什么在回应我们的力量？"归一者问道。
门矢士没有立即回答。他绕着装置走了一圈，突然在某处停下："这里有控制台...或者说，交互界面。"
其他人聚集过去，看到一块凸起的平台，上面有七个凹槽，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其中三个凹槽已经亮起——颜色分别是纯白、品红和淡金。
"需要七种力量激活？"温迪猜测道，"我们已经点亮了三个..."
"三相神、帝骑...第三个是？"芙宁娜疑惑道。
"契约之龙。"钟离轻触那个淡金凹槽，"我的本源力量。"
门矢士点头："看来我们需要集齐七种特定力量才能完全启动它...这解释了为什么深渊一直无法彻底腐蚀这里。"
就在这时，装置中心的光影突然动了一下。一个空灵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终于...有人带来了钥匙...』
归一者浑身一震："谁在说话？"
『我有很多名字...最初之人、创世者、观测者...』光影逐渐凝聚，形成一个更加清晰但依然不断变化的人形，『但你们可以叫我...概念体阿尔法。』
"概念体？"查克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的存在形式超出你们的常规认知。』光影转向门矢士，『尤其是你...世界的破坏者。我们终于见面了。』
门矢士的表情变得警惕："你认识我？"
『认识所有时间线上的你...包括那个堕落的黑暗帝骑。』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在团队中引爆。归一者立刻看向门矢士，后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黑暗帝骑...真的存在？"她轻声问。
门矢士没有回答，但光影代替他做了：『存在过...直到他选择与深渊融合。现在他自称...深渊骑士。』
"等等，"温迪突然插话，"你是说，天理之影堕落是因为这个深渊骑士？"
『部分正确。』光影的声音带着悲伤，『天理之影是我创造的守护者，模仿了我的形象...但它太单纯，无法理解某些选择。当黑暗帝骑向它展示多元宇宙的苦难时...它崩溃了。』
钟离上前一步："崩溃？"
『它得出结论：所有生命都注定痛苦...唯有通过深渊的净化才能获得终极救赎。』光影的形态变得更加不稳定，『我的错误在于...给了它太多力量，却没能给它足够的智慧。』
归一者感到三种意识同时翻涌。这个真相太过震撼——修真界的一切灾难，竟然源于一个守护系统的认知偏差！
"那么解决方法呢？"她急切地问，"如何阻止天理之影？"
『七把钥匙...七种力量...』光影开始消散，『集齐它们...重启系统...』
随着声音减弱，三色光柱也开始收缩。门矢士急忙追问："另外四种力量在哪里？"
最后的回答如同耳语：
『寻找...那些拒绝深渊的碎片...天理之影分裂出的...光明面...』
然后光影完全消失了，装置恢复平静，只有三个凹槽依然发着微光。
团队陷入沉默，消化着这些信息。最终是查克打破了寂静："所以...我们得去找天理之影的好人格？"
"某种程度上...是的。"门矢士苦笑，"问题是，在它堕落几千年后的今天，那些光明碎片还可能存在吗？"
钟离却若有所思："或许存在...以某种我们没想到的形式。"他看向归一者，"比如...神之心？"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归一者点头："七神之心...确实蕴含着天理之影最初赐予的力量。"
"但我们只有雷神之心和岩神之心。"温迪指出，"其他五个呢？"
"分散在修真界各处。"芙宁娜说道，"问题是...在深渊肆虐的当下，它们还完好无损吗？"
门矢士检查着他的卡盒："无论如何，我们有目标了。"他抽出一张卡片，「track ride...search！」
卡片化为无数光点散入空中。"这些追踪粒子会寻找类似能量源...给我们指路。"
归一者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今晚我们在这里扎营。明天开始寻找其他神之心。"
当夜，团队轮流守夜。轮到门矢士时，他独自走到平台边缘，从卡盒中取出一张特殊的黑色卡片。卡片表面不断浮现扭曲的纹路，仿佛活物般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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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看..."他低声对卡片说，"出来吧，另一个我。"
卡片突然浮到空中，投影出一个与门矢士长相相同但全身漆黑的身影。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那里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
『聪明的选择，正体的我。』黑暗帝骑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你终于来找真相了？』
"那不是真相，是扭曲。"门矢士冷声道，"你蛊惑了天理之影。"
『我只是展示了事实！』黑暗帝骑突然激动起来，『无数世界的苦难...永恒的轮回...只有深渊能终结这一切！』
"通过毁灭一切？那算什么解决方式！"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黑暗帝骑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地柔和，『当我们面对面时...你会看到我所看到的...然后...』
投影突然中断，黑色卡片啪地掉在地上。门矢士弯腰去捡，却发现卡片已经变成普通颜色。
"门矢士？"
归一者的声音让他猛地回头。三相神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三色瞳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你...都听到了？"他试探地问。
"足够多了。"归一者点头，"所以那就是你的黑暗面...与深渊融合的版本。"
门矢士苦笑："每个世界线的我最终都面临这个选择...接受深渊的救赎，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成为真正的世界的破坏者...打破轮回的代价可能是毁灭一切。"他抬头看向星空，"有时候我在想，或许他是对的..."
归一者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三种意识同时锁定他的眼睛："不。绝望永远不是答案。天理之影堕落了，但我们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概念体阿尔法给我们指路——它相信还有希望。"
门矢士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像那个真...固执的理想主义者。"
"因为我确实有她的一部分。"归一者也笑了，"正如你也有光明的一面...即使是最黑暗的世界线中。"
两人沉默地望向远方。修真界的夜空不再纯净，但仍有星光穿透深渊的阴霾，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
明天，他们将踏上寻找神之心的旅程。而等待他们的，将是天理之影最黑暗的秘密，以及那个自称为深渊骑士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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