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显然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拔出头上的发髻,往自己的脖颈刺去。
鲜血迸出。
宫婢倒在地上。
从宫婢出手到皇后被刺中,再到宫婢自杀,一连串快的苏棠猝不及防。
即便是御林军卫也没能抓到活口。
“皇后,皇后!”
“太医,太医!”
皇帝颤着身子,扶着倒在他怀里的皇后张皇失措,太医急急的从外头往里面赶。
一开始惊呼的宫婢宫监闭紧了嘴巴,围在皇帝左右两边的全都是忠心耿耿能替皇帝去死的。
太后听到外面的惊呼颤颤的走出来。
苏棠搀扶太后过去。
而就在这宫内的嘈杂声中,苏棠好像听到了外面更远处也好似有杂乱传来。
……
这一夜宫中很乱。
宫婢死的不能再死,身上没有任何的诡异痕迹,终究是没能查出来受何人指使。
皇后的胸口中了一刀,正刺在要害上。
哪怕太医就在跟前,太医也没能救回来。
皇后和皇帝说了三句话就死了。
苏棠太后皇帝,还有很多人都在,都听到了。
“陛下,臣妾不能再陪着陛下了。”
“太子他纵是有太多不对,还请陛下看在臣妾的份儿上……”
“陛下,臣妾不悔。”
皇帝流出了泪水。
……
在皇后死后没多久,被抓起来的嬷嬷也死了。
据说是有人向嬷嬷透露了皇后身亡的消息,嬷嬷同殉了。
而就在皇后去世后的半刻钟,前面传来消息,说是宫门被攻打,攻打者是太子。
所幸是太子打了不到半刻钟,就没再打了。
而又过了两刻钟,四皇子进了皇城。
苏棠陪在太后身边,不知道四皇子和皇帝说了什么,只听说四皇子进皇城时一身的甲胄,甲胄上沾染着鲜血。
再后来四皇子被皇帝骂出了宫。
……
四皇子甲胄上的鲜血是谁的?
四皇子是不是杀了人?
苏棠不知道。
只是在天亮的时候,听说太子过世了,六皇子昨夜也回京了,只是天亮之后才入宫见过了陛下。
……
随着四皇子和六皇子先后进宫,宫外的消息也开始传入了宫中。
在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时,太子几次拾掇了四皇子,还有一次借着四皇子为礼部官员求情的机会,打了四皇子。
再后来四皇子和太子就开始针锋相对,太子几次布下施政都被四皇子挑出病灶,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在朝会中联大理寺指出了前江南御史之死的缘由真相。
吏部,户部数名官员联合出手,而那几名官员多少都和太子相交莫逆。
虽然没有点明了是太子所为,可朝中上下又有几人不知?
当夜就有官员想要夜叩宫门。
可那几名官员在黎明前发现死在了宫外的护城河里。
御林军卫统领镇国公世子当机立断,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帝病重,满朝皆知。
若是旁人关闭宫门,说不得会让人以为意欲如何,但镇国公世子关闭宫门,整个大乾朝廷竟没有一个人生出什么“挟天子”的想法,都觉得是在保护皇帝。
而后的数日,朝中颇有动荡。
某某日,某官员中毒而亡。
某夜,某官员畏罪自杀了。
鲜少涉及家人,百姓们更是几乎没怎么被惊动,只有夜里听闻有调动兵马的动静,但只要不出门,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只有镇国公府被冲击了几波。
听闻夜半有厮杀惨呼声从镇国公府传出。
但天亮了,镇国公府和之前别无二致。
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只有京兆府大理寺后门突然多出来不少被刀斧弓箭弄死的尸体。
当中也有那位前江南御史之子,如今连中三元的状元的消息,说那位状元就住在国子监。
安然无恙。
**
苏棠出宫了。
在六皇子出宫后的第十天,苏棠出宫了。
同样的日头下,苏棠出宫时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宫外比宫内暖,只是风比宫内寒凉一些。
等在宫外的李清田看到苏棠,泪水如滂沱之雨不停。
“娘子总算是出宫了。”
“我没事,看。”苏棠转了个圈让李清田看。
“娘子瘦了。”李清田道。
“才没有瘦呢,宫里想吃什么没有,怎么会瘦。”苏棠。
“娘子就会哄人,宫里那么多事儿,娘子怎么会不瘦。”
“……”
苏棠不想在胖瘦的话头上说下去,问:“咱们家里可有什么事儿?”
“娘子不在,谁来咱家里做什么。”李清田道,“只是镇国公府没有世子坐镇,有些麻烦。”
“先去镇国公府。”苏棠道。
车子往镇国公府行驶,苏棠也从李清田口中听说了先前她在宫里没听过的消息。
镇国公府斩了夜入府中的毛贼,送到各府门口也是想着震慑一下心怀歹意之人,不想他们竟问了大理寺和京兆府,向镇国公府要人,问那些毛贼是不是镇国公府送过去的,那些毛贼为何找镇国公府,还请镇国公府出个证人证据云云。
镇国公夫人穿出诰命之服,把两府的人推至门外,只说一切自等陛下做主。
而后街面上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镇国公府自持功高,不把两府放在眼里,连太子四皇子进镇国公府都要垂首,满面堆笑。如今军中大权在镇国公手中,京都皇城又是世子把握,谁敢肯定镇国公当真没有什么心思?
或许一开始没有几个人信,可后来相信的人就多了。
即便后来街面上也有了当初文帝后相濡以沫的曲子词牌,可还是晚了。
就在某些官员往镇国公府门前聚集的时候,国子监的学子们也到了,大理寺寺丞,连中三元的状元,前江南御史之子陆静渊为众人解惑,言明了镇国公一家为国鞠躬尽瘁之力。
“这些时日几乎每日陆家郎君都往镇国公府一行,一开始陆家郎君不进府门,如今夫人已经待陆家郎君为自家晚辈子侄了。”李清田道。
苏棠额角微微的跳。
……
“女郎,镇国公府到了。”
随着车夫声落。
被风吹起的车帘外一道人影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