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芯芯 作品
第220章 逆党财窟倾,神机奇谋胜
突然,整座绸缎庄陷入死寂。黑雾如活物般缠绕梁柱,将烛火尽数吞噬,空气里弥漫着腐肉般的腥甜。绸缎庄二楼雅间的雕花木门无风自开,“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一个裹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暗金色咒纹在他周身流转,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蛛网般的幽黑纹路——正是正义盟十大神煞之一的"噬魂煞"摄魂。
“真是热闹啊。”摄魂沙哑的笑声像是指甲刮过铁板,他抬起枯槁的手掌,骨节发出蛇类蜕皮般的声响。随着指尖轻颤,楚凡身后三名化境修士突然僵在原地,瞳孔中映出无数扭曲的黑影。下一秒,他们七窍缓缓渗出黑血,无声地栽倒在地,尸体表面爬满细密的紫纹。
摄魂猩红的目光扫过楚凡玄甲上的金色云纹,嗤笑道:“听说神机营楚统领擅以武破法,今日倒要看看,你的拳头能不能打碎魂魄?”
黄道益脸色骤变,掌心传来的灵力波动让他脊背发凉:“鬼境诅咒术!”他立刻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新制的“清心符”上,符咒化作光幕将楚凡笼罩。
同一时间,楚凡运转玄功,地坤境灵力在周身凝成流动的金色光盾。然而,光盾表面刚泛起涟漪,摄魂周身的咒纹突然暴涨,暗金色光芒如潮水漫过整座绸缎庄,鬼境二层的威压压得众人耳膜生疼。
“垂死挣扎。”摄魂五指成爪隔空抓来,楚凡只觉灵台仿佛被滚烫的钢针贯穿。记忆如决堤的洪水翻涌而出:父亲头领被斩,染血的无首尸身、创立神机营前遇到冥儡的攻击,甚至昨夜梦中女帝垂眸的温柔......这些画面化作利刃,在识海中横冲直撞,让他单膝重重跪地,嘴角溢出鲜血。
"小心!是万魂噬心咒!"黄道益双掌翻飞,十二张镇魂符化作锁链缠向摄魂手臂。暗金色咒纹轰然暴涨,符咒瞬间崩解成齑粉,冲击力震得他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鬼境秘术......"
摄魂发出刺耳怪笑:"地境蝼蚁也敢螳臂当车?"周身黑雾凝成万千骷髅虚影扑来。楚凡低吼一声,"撼天拳"裹挟金色罡气迎击,拳影与骷髅相撞,爆鸣声震得梁柱簌簌落尘。然而硝烟散尽,摄魂周身咒纹反而愈发夺目。
"灵魂既破,肉身何存?"摄魂指尖点向楚凡眉心,后者识海顿时剧痛如绞。就在楚凡身形不稳之际,地坤境身法骤然发动,竟瞬间闪至其身后!但拳风触及摄魂后背的刹那,无形屏障迸发刺目紫光,反震之力让楚凡虎口震裂。
"雕虫小技!"摄魂反手抓向虚空,楚凡识海掀起惊涛骇浪。千钧一发之际,黄道益的嘶吼刺破轰鸣:"看他左手腕!咒纹阵眼!"
楚凡强撑灵台剧痛,玄功运转至巅峰。与此同时,黄道益精血喷在破魔符上,符咒化作金光缠住摄魂左手。
"乾坤碎岳拳!"两道金色巨龙虚影撕裂夜空,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轰然砸落。摄魂惊恐欲退,却见咒纹寸寸崩裂,在金光与拳影的绞杀中,化作一缕不甘的尖啸消散在黎明前的黑暗。
硝烟渐散,残火在瓦砾间明明灭灭。楚凡抹去嘴角血迹,玄甲下渗出的血渍已凝成暗痂。他脚踏镶金玉牌,靴底碾碎正义盟的令牌,环视着堆积如山的宝箱与浸透血渍的账册,寒声道:“张猛、李飞,即刻联合府衙造册清点。胆敢瞒报——”话音未落,他随手挥出一道罡气,将身旁立柱轰然劈断,“军法处置!”
两位暗卫头目浑身一震,对视时眼底皆是惊恐。张猛喉结滚动,匆忙招呼衙役架起算盘,李飞的量尺险些脱手落地。一时间,验银锤的敲击声、算盘珠子的碰撞声,混着衙役们压抑的喘息,在死寂的绸缎庄内交织成令人心悸的乐章。
半个时辰后,张猛的算盘珠子突然卡顿,汗水滴在泛黄账册上晕开墨迹:“禀大人,初步估算...约一百二十万两。”
“啪!”黄道益将验毒银针拍在箱面,针尖蓝光骤盛:“正义盟掌控漕运三年,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他屈指弹出镇魂符,锁链缠住李飞手腕,“再敢糊弄,直接搜魂!”
李飞脸色煞白,喉结剧烈滚动:“三...三百万两!还有码头私账没算!”
“三百万?”黄道益慢悠悠掏出火折子,火苗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映得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沈统领常说,粤海城暗卫最是忠心。”火折子“啪”地合拢,他三步跨到张猛面前,手中符箓抵住对方咽喉,“可忠心的人,不会连算盘都打不响吧?”
张猛双腿一软,重重跪在满地银锭上,膝盖硌得生疼。他慌忙磕头:“大人饶命!是...是两千三百万两!但还有三处暗库没开——”
“现在说实话,倒还不算太晚。”黄道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中符箓,另一只手突然揪住张猛的头发,强迫他直视自己,“继续。”
就在这时,楚凡突然踏碎脚下银锭,玄力如怒龙般爆发,震得地砖“咔嚓”龟裂。地面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至张猛脚边,吓得他瘫倒在地。楚凡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当本将军不知律法?《大乾抄没律》第七款写得清楚,逆党财产需三司会审!”
“八千万两!”张猛颤抖着尖叫,“云州铁矿、江南盐场...全在暗格里!还有密道里藏着...”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粤海城知府佝偻着背,双手紧紧攥着修订后的账册,指节泛白,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楚凡目光如炬,将金光闪闪的金牌令箭重重拍在案头,“咚”的一声巨响,震颤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按律法,3%犒赏——神机营与暗卫按战功分等,首功三倍,末等半成;2%抚恤,阵亡者赐世袭田庄,重伤者养十年。” 楚凡声如洪钟,字字铿锵,声音响彻整座院落 。话音落下,他眼神如鹰隼般凌厉,扫过在场众人,冷冷道:“剩下即刻押解进京,若少一文,抄家者反被抄家!”
张猛与知府瘫坐在金砖堆里,看着衙役们将财物装箱。远处传来百姓议论:“听说将军把恶人的钱充了公,还给死难的爷们发厚葬银,这才是大乾的青天!”
而此时,京城方向的山谷中,正义盟数百名化境修士仍蜷缩在陷阱里,紧盯着空荡的官道。他们不知,粤海城的血腥味早已被晨风吹散,精心编织的罗网,不过是楚凡棋盘上待毁的弃子。
另一边,燕山深处的浓雾裹着铁锈味,渐渐被辰时的阳光蒸散。数百道身影伏在山道两侧,黑袍老者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蜿蜒的官道,骨笛在掌心攥出湿痕。灰衣人揉着酸麻的膝盖,淬毒匕首上凝结的晨露“啪嗒”坠地。
“不是说好子时三刻神机营等人就会到吗?”黑袍老者突然低吼,浑浊瞳孔映着空荡荡的路面,“怎么都辰时天亮还没到?”话音未落,身旁青衣女子猛地拽住他衣袖——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却见官道上奔来的竟是自家探马,缰绳上还缠着半截染血的黑幡。
他身后,灰袍修士们紧攥法器,淬毒暗器在雾中泛着幽蓝冷光。山风裹挟着焦糊味掠过,几片信笺突然贴着青衣女子脸颊飞过——暗纹绣着正义盟徽记的边角,早已被火舌舔成焦黑。
“粤...粤海城急报——”她颤抖的指尖刚触到信纸,黑袍老者已劈手夺过。火漆封印下“全军覆没”四字尚未读完,南方天际轰然炸开三朵猩红烟花,余韵震得枯叶簌簌坠落。
“不可能!”灰袍老者暴喝,枯枝般的手指捏碎掌心树叶,“九道锁魂阵!百名死士!怎会...”他的嘶吼被北方传来的闷雷般马蹄声绞碎。浓雾骤然翻涌,猩红火把如毒蛇獠牙刺破黑暗,二十辆马车碾过碎石,车辕上歪斜的黑幡还在滴落暗红液体,在地面拖出蜿蜒血痕。
黑袍老者瞳孔骤缩,骨笛抵在唇边却发不出声响。为首马车的帘幕无风自落,血腥味瞬间漫过整座山岗——箱沿凝结的血痂簌簌掉落,数十颗戴着暗卫令牌的头颅滚落,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众人,月光为他们凝固的惊恐表情镀上一层冷霜。队伍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某柄弩箭坠地的“当啷”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暮色爬上燕山山脊时,黑袍老者一脚踹翻发霉的干粮袋,骨笛在掌心敲出烦躁的节奏:“从辰时等到未时!楚凡定是得了风声,改走水路!”蜷缩在岩缝里的灰袍修士们纷纷起身,淬毒暗器收入袖中时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林间一群乌鸦。
“把消息传回总坛。”老者扯下染血的盟旗,“只留青鸢守着,其余人...”话音未落,山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青鸢猛地甩出软鞭卷住飞石,展开的绢帕上赫然浮现血红密文——正是粤海城财政部被抄的急报。
“大人!咱们两个月没发饷银了!”一名灰袍修士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补丁摞补丁的内衬,“听说楚凡把不义之财充公,阵亡的弟兄都有世袭田庄...”
议论声如野火燎原,老者看着众人涣散的目光,骨笛“咔”地折成两截。
与此同时,粤海城绸缎庄内,楚凡指尖划过暗卫头领张猛新呈上的账册,某处被墨迹反复涂抹的记录让他冷笑出声。黄道益将验银锤重重砸在桌案:“统领,这云州铁矿的进项,与知府呈交的数目差了整整三成!”
“把知府叫来。”楚凡摩挲着女帝御赐的金牌令箭,鎏金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当颤颤巍巍的知府跨入门槛时,两箱银锭轰然倒地,箱内半数银锭底部都刻着模糊的“粤海府库”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