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这只镯子,是我们霍家祖传的镯子!”
“更何况,这只镯子,更代表着我们霍家少夫人的身份!”
霍霆轩紧攥着手里的盒子,双目血红,愤怒地等着站在对面的郝懿清。
郝懿清是怎么敢的!
他怎么就敢这样,嘲笑霍家的东西。
他这样做,不就是在嘲笑霍家吗!
要不是看在白疏影的面子上,就像郝懿清这样肆意挑衅,他早就对郝家下手了。
现在看来,都是他从前的纵容,才养大了郝懿清的胆子。
今天,郝懿清要是不跟他道歉,不给霍家道歉,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善了了。
“这只镯子,是霍家少夫人身份的象征。”
“霍霆轩,这么多年,原来你知道这只镯子,代表着什么啊!”
郝懿清还来不及反应,白疏影就从男人身后走出,直直地看向面上一派愤怒的霍霆轩。
霍霆轩听着白疏影的话,怔然地愣住了。
他看着白疏影眼中的愤怒和失望,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知道,一旦说到这件事,他在白疏影面前,就永远矮了一截。
这件事,当年确实就是他做错了。
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把那只镯子,给了沈月茹。
白疏影见霍霆轩不说话,冷笑着走到男人面前。
“霍霆轩,既然我是你的妻子,也就是霍家的少夫人。”
“那这么多年,这只镯子,为什么一直都在沈月茹手里!”
霍霆轩低头看着白疏影愤怒的眸子,嗫嚅了半天嘴唇,伸手扶住了白疏影的肩膀。
“疏影,你听我解释。”
“当年的事,我全是受了沈月茹的蛊惑,才会把手镯给她的!”
白疏影听着霍霆轩的解释,没有说话,反而侧头看向男人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双手。
这么多年了,男人还是这副样子。
他懦弱到,在任何事情上,都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
当年的事,沈月茹要不是仗着霍霆轩的纵容。
她又怎么敢,在霍父和霍母面前,那么堂而皇之地,抢夺本属于她的东西。
而现在,霍霆轩为了能够挽回她的心,就这样毫不顾忌的,把沈月茹就这样献祭了。
白疏影缓缓抬起手,将霍霆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仿佛在剥离一段早已腐朽的姻缘。
"解释?
"她轻笑了一声,眼底的失望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霍霆轩,你每一次的解释,都是在告诉我,你有多么身不由己。
"
"当年沈月茹能抢走这只镯子,不是因为她手段多高明,而是因为你默许了。
"她抬眸直视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就像现在,你为了让我回头,又能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来顶罪。
"
霍霆轩脸色骤变:
"疏影,我这次是真心——
"
"你的真心,永远都来得太迟。
"白疏影打断他,忽然觉得可笑,
"其实我早该想明白的。当年沈月茹为什么宁可远走异国也不肯留在你身边?因为她比我看得清楚——你这个人,从来不敢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
记忆如潮水翻涌。五年前霍家宴会上,沈月茹戴着那只帝王绿镯子挽着霍母出场时,满座宾客都在窃窃私语。而本该站在她身边的丈夫,正低头品茶,仿佛对这场羞辱视而不见。
"你说沈月茹蛊惑你?
"白疏影摩挲着空空如也的手腕,
"可她出国前夜给我打过电话。她说...…
"
——
"白疏影,你以为我赢了吗?霍霆轩今天能为了我放弃你,明天就能为了别的放弃我。这个男人心里装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
当时她只当是胜利者的嘲讽,如今才嚼出其中的悲凉。沈月茹何等骄傲的人,宁可背负骂名远走他乡,也不愿做霍霆轩权衡利弊后的选项。
"这些年你总说是我逼走了你的白月光。
"白疏影忽然觉得疲惫,
"可真正逼走她的,是你连挽留都不敢的懦弱。
"
霍霆轩踉跄后退半步,手中丝绒盒子
"啪
"地掉在地上。翡翠镯子滚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绿光,像极了沈月茹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
"不是的...…
"他徒劳地摇头,
"我当时是被家族压力...
"
"够了!
"郝懿清突然上前,一把将白疏影护在身后,
"霍霆轩,你到现在还在找借口?当年霍伯父明明给过你选择——要么堂堂正正离婚娶沈月茹,要么好好对待疏影。是你既舍不得霍家继承权,又放不下白月光!
"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白疏影望着地上孤零零的镯子,想起新婚夜霍霆轩为她戴镯子时说的话。那时他手指温热,说这是霍家传给长媳的珍宝,会护佑他们百年好合。
可当沈月茹哭着说
"这镯子本该是我的
"时,同样的手却轻易解开了镯扣。
"你知道吗?
"她弯腰拾起镯子,翡翠触感依旧冰润,
"沈月茹走前把它寄还给了我。附的卡片上写着...…
"她顿了顿,
"物归原主。
"
霍霆轩如遭雷击。他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夜,沈月茹把镯子扔在他怀里时说的话:
"你以为我稀罕的是这个?我要的是你霍霆轩敢作敢当!
"
"原来你们...…
"他声音发颤,
"一直有联系?
"
白疏影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转动着镯子,看阳光在翡翠内部折射出粼粼光斑。多讽刺啊,这价值连城的帝王绿,在霍家传承了五代,见证的却尽是优柔寡断的悲剧。
"郝懿清。
"她突然开口,
"帮我个忙。
"
在霍霆轩惊恐的注视下,她把镯子递给身旁的男人:
"砸了它。
"
"疏影!
"霍霆轩扑上来要抢,
"这是祖传——
"
"正是这些所谓的传承困住了所有人。
"白疏影挡在郝懿清身前,眼神锐利如刀,
"你母亲因它忍了一辈子丈夫的外遇,沈月茹为它赔上青春,而我...…
"她深吸一口气,
"我不想再做这个轮回的祭品了。
"
翡翠碎裂的声响清脆悦耳。霍霆轩望着地上四溅的碧色碎片,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沈月茹在玉雕展上对他说:
"最上乘的翡翠,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来雕琢。
"
当时他不明白,现在懂了。
阳光依旧明媚,白疏影踩着一地晶莹的碎玉走向大门,裙摆扫过那些曾经象征权贵的绿色残骸。这一次,没有人再能让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