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龙驹 作品

第166章 兽人战歌的震颤

血色荒原的沙砾敲打着锻场木栅栏,古达的狼皮斗篷沾满紫雾残渣,胸前断剑碎片还在发烫。他盯着剑胚上刚烧尽的骑士纹章,喉间突然发出兽人战歌的低吟,狼首图腾在护腕上泛起血光。

“霜狼勇士的战魂血,不该浪费在修补人类的破剑上。”古达的骨矛重重砸在石砧旁,矛尖嵌着半片深渊藤条,“三百年前,你们的祖先用兽人祭司的头骨当酒杯,现在又想用我们的战歌当燃料?”

托克的锻魂短锤正敲打着新的符文弩箭,闻言猛地转身:“红皮蛮子,老子的烈酒能烧化魔龙鳞片,还怕你这点战魂血?”他指向剑胚上的狼首浮雕,“要不是你祖父的战刀砍断过矮人矿镐,老子早把这破图腾砸了!”

阿兰迪尔的长弓突然指向远处沙丘,银叶耳坠亮起红光:“月神藤在沙暴里感应到兽人族徽——但那些战旗上,染着精灵斥候的血。”他的目光扫过古达,“血色荒原的沙,是不是混着月神殿的骨灰?”

古达的狼爪骤然捏紧骨矛,指节发出脆响:“精灵的箭矢总射向盟友的后背。”他扯开兽皮护腕,露出小臂上的三叶草战痕,“三个月前,我的斥候在边境发现刻着矮人符文的断箭,箭头浸着兽人孩童的血。”

爱德华握紧剑胚,龙血印记与战魂血共鸣,剑身浮现出血色狼首与齿轮交错的光影。他知道,古达说的是“铁砧之耻”的余波——人类骑士曾将矮人锻魂符文刻在精灵箭矢上,射杀兽人平民,却将罪名嫁祸给矮人。

“艾登的缝合怪,关节处缠着深渊藤条,胸膛嵌着龙晶碎粒。”爱德华将剑胚插入沙中,龙炎在沙面画出各族徽记,“但他们的心脏,是精灵祭司的眼球、矮人矿工的齿轮、兽人勇士的战骨——艾登在把我们的过去,缝成刺向彼此的刀。”

古达的战歌突然变调,狼嚎般的音符震落锻场木梁的积雪:“那就让战魂血烧掉这些谎言!”他扯开兽皮护颈,露出脖颈间的战魂血契约,“霜狼氏族的战旗,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倒下:要么插在敌人心脏,要么被族人的尸体掩埋。”

远处沙暴中,五十道血色战旗破浪而来,每面战旗上的霜狼图腾都在滴血。古达的狼骑兵列成楔形阵,骨矛尖端凝结着战魂血形成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红。

“注意藤条!”莉娅的银饰碎片拼出“神经”二字,“暗影帝国用深渊藤条操控尸体,砍断会引发爆炸!”她的指尖划过剑胚,月神藤嫩芽突然疯长,在锻场周围织成光网。

第一波缝合怪冲出沙暴时,古达的战歌达到高潮。血色三叶草印记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每一个音符都化作血色长矛,精准刺入怪物的神经操控线。托克的符文弩箭紧随其后,矮人烈酒在藤条内炸开蓝焰,将怪物的腐尸震成碎块。

“看够了吗?”古达冲向最近的缝合怪,骨矛劈开怪物胸膛,却在看见里面的矮人矿镐齿轮时愣住。那些齿轮上的锻魂纹章,正是托克族人的标记。

托克的胡子炸开三尺高:“狗娘养的艾登!”他的锻魂短锤砸向地面,引发的符文爆炸掀飞三只怪物,“老子要把这些杂种的藤条抽下来,给人类王子的剑当剑穗!”

阿兰迪尔的长弓连射七箭,每支箭都切断怪物的操控线:“月神藤在哭泣,这些怪物的脊椎里,缠着精灵族的星露藤——他们剥下了我们圣树的树皮!”

爱德华的剑胚劈开一只缝合怪的头颅,龙血的灼热与月神露的冰冷在怪物体内炸开。他看见怪物额角残留的兽人图腾纹身,突然想起古达曾说过,霜狼氏族的每个孩子出生时,都会在额角刻下战魂印记。

“他们不是怪物,是我们的同胞。”爱德华的战锤与剑胚同时扬起,“艾登用谎言缝合他们的肢体,用仇恨操控他们的神经——但战魂血、月神藤、锻魂符文,本就该在同一片铁砧上燃烧。”

古达的战歌突然低沉,狼骑兵们围成圆圈,用骨矛支撑起血色战旗。战魂血顺着旗杆流淌,在沙面画出巨大的三叶草印记。爱德华听见每一个兽人战士的心跳都在战歌中共振,那是比任何魔法都强大的共鸣。

“人类王子,”古达擦去骨矛上的腐血,狼眼中映着剑胚的七彩焰,“等这场仗打完,老子要带你去血色荒原看落日——在兽人眼里,能和霜狼共饮战血的人,才算真正的盟友。”

托克啐掉嘴角的草茎,往古达的兽皮水袋里倒了半瓶“雷霆咆哮”:“红皮蛮子,你的战歌震得老子耳朵疼——不过比人类的破提琴好听多了。”他踢了踢地上的齿轮碎片,“明天跟老子去矿洞,老子教你在战矛上刻锻魂符文。”

阿兰迪尔的长弓垂落银辉,银叶耳坠拼出“暂时”二字:“月神藤的露水可以治愈伤口,但精灵族的箭袋里,永远留着射向背叛者的箭矢。”他望向爱德华,“人类王子,你的剑胚上的共生图腾,能维持到月神藤下一次开花吗?”

沙暴渐渐平息,锻场的火光映着三方战旗。爱德华摸着剑胚上凹凸的各族徽记,想起边境村老矿工的话:“铁砧与月藤可以共生,战魂与龙血能够共鸣。”他知道,阿兰迪尔的质疑、古达的傲慢、托克的暴躁,都是这把剑必须承载的重量。

远处的沙丘后,艾登的身影在紫雾中若隐若现,他的指尖划过胸前的深渊魔核,那里储存着各族互屠的血腥记忆。“真是感人的重逢,哥哥。”他低语道,“但战歌震碎的沙砾,终将落入深渊——就像你们的盟约,终将被新的谎言掩埋。”

当第一缕阳光染红血色荒原,古达突然指着剑胚惊呼:“见鬼!战魂血在剑刃上刻了新图腾——狼首叼着齿轮,齿轮缠着月藤,月藤托着银龙,银龙护着铁砧!”

托克的锻魂短锤当啷落地:“这是初代各族血契的徽记!当年老子的祖先就是用这图案,和人类国王签订的盟约——后来被你们烧成了灰。”

爱德华握紧剑胚,金红色瞳孔映着新生的图腾。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兽人战歌的震颤还在荒原回荡,精灵的箭矢仍在戒备,矮人的锻炉尚未冷却。但至少在此刻,各族的战旗第一次在同一片天空下飘扬,剑胚的雷鸣第一次盖过了仇恨的低语。

“下一站,暮光森林。”爱德华望向西方的迷雾,那里的月神藤正在剑胚的余温中生长,“我们要让精灵长老会看看,被烧毁的圣树,能在铁砧的火星里重生——就像被割裂的大陆,能在共鸣中愈合。”

古达的狼骑兵重新整队,战旗上的霜狼图腾在晨风中舒展;托克开始收拾锻具,矿车的轰鸣声混着矮人战歌;阿兰迪尔的长弓指向归途,银叶耳坠终于不再冰冷。爱德华知道,种族博弈的棋盘上,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艾登的陷阱,但至少,他们已经学会用彼此的火光,照亮共同的敌人。

而在血色荒原的深处,一只断角的霜狼突然昂首长嚎,狼嚎中混着剑胚的雷鸣。这声嚎叫越过沙丘,穿过森林,惊醒了沉睡在云端龙岛的银龙——那里藏着爱德华母亲的秘密,也藏着龙族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