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不负神医之名,在他的治疗下,江晚楹很快就退了烧,气色也逐渐变好。
蔺阑之一夜未眠的守在床前,听见白煜说她挺过了最难的那道坎后,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天色刚亮,江晚楹就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睁眼看到帐篷时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耳边传来蔺阑之温柔的嗓音。
“公主醒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吗?”
江晚楹呆了几秒,大脑缓慢重启后,这才确定自己回到了营地。
她连忙伸手抓紧蔺阑之,声音虚弱又急切:“你们找到我的时候,看到一大两小的白虎吗?”
“有没有伤了它们?”
蔺阑之反握住她,耐心的回答:“公主放心,没伤害它们,已经让惊蛰在照顾,喂了肉,也让白煜给那只小虎崽治伤了。”
听完,江晚楹松了口气,身体的疲惫感再次袭来。
她侧着身往蔺阑之那贴了贴,虚弱中还不忘撒娇道:“我摔得浑身疼~”
蔺阑之听的心疼,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没护好殿下。”
江晚楹当然知道这事跟蔺阑之没什么关系,是她太急于撕开惊凌的假面具才铤而走险。
当然了,白虎的出现也是意料之外,属于不可抗力因素。
但这不代表江晚楹就不追究惊凌。她是好说话,不是好欺负。
“你那个手下……”她斟酌着,暗想蔺阑之是否已经知道惊凌所做的一切。
话还没说完,唇角处就被轻轻吻了一下。
“惊凌以下犯上,暗藏祸心,臣已经小惩。如今人就关押在牢笼里,是杀是刮全听公主定夺。”
听完蔺阑之的话,江晚楹还挺意外。
原以为他会看在惊凌跟在身边那么多年的份上,把这件事轻易揭过。
“公主为何是这个表情?”蔺阑之看她眼中满是意外,心思一转也能洞悉她此刻心中所想。
不等江晚楹说话,蔺阑之已经自顾自的开口道:“公主莫非以为,他是臣的手下,就能免了他所犯的罪行?”
江晚楹也好奇:“难道不是?”
毕竟,惊凌全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得力手下。
蔺阑之不是那种会为了谁而自断臂膀的人。
可江晚楹的反问,却让蔺阑之有些难受。
他绷着脸,眉心轻蹙:“殿下是不信你在臣心中的份量?”
江晚楹:“……”
“这是一个话题吗?”
见她还是不明白,蔺阑之幽幽叹口气:“惊凌对公主动了杀心,于我而言就跟背叛无异。”
“他如今敢无视臣对公主的重视,那以后也会把剑指向我。这样的人,臣不可能还继续留用。”
“当然,公主是臣的底线,谁碰都不行。”
江晚楹默默的听完,也明白了蔺阑之藏在这些话里的告白。
她抿了抿唇,眉眼染上几分喜色。
想起惊凌在林中说的那些话,江晚楹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
“崔婉宁利用惊凌对她的情意让他对付我,这笔账,本宫可不会轻易算了。”
蔺阑之轻嗯一声,额头贴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不必公主亲自出马,等回了京都,臣会替你出气。”
“如今你最要紧的事,就是养好身体,和腹中的宝宝好好的。”
“啊?”江晚楹愣住,扭着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什么腹中的宝宝?”
“公主,我们要有孩子了。”蔺阑之眼神温柔,大掌轻轻落在她的小腹上。
“???”
“!!!”
“什么东西?”
“我一觉睡醒就喜当妈了?”
江晚楹怔愣住,双眼呆呆的,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这个消息。
蔺阑之被她这呆呆的模样吸引,觉得格外可爱,没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几下。
好不容易,江晚楹这才完全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她连忙伸手推开蔺阑之,语气着急道:“可我从山坡上滚下去的,确定没摔坏吗?”
而且,在来猎场的路上,她还跟蔺阑之骑了一路的马!
“放心,白煜说公主脉象很稳,只要养好身体,一切都没问题。”
江晚楹暗暗唏嘘,哭笑着说这个孩子还真顽强。
不过,接受了怀孕的事实,江晚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感慨:“没想到,我居然也有成为母亲的一天。”
曾几何时,她都以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了。
如果不是突然穿越,又遇到蔺阑之,江晚楹想都不敢想这种事。
她更不会想到,以前就已经够娇生惯养的她,在怀了孩子后,蔺阑之对她更加疼惜。
甚至在大晋流传出一些谣言,说权倾朝野的蔺首辅惧内。
当然,这是后话。
江晚楹在帐篷中休息了两天,身体这才恢复不少。
江濯这两天也频繁往她这里跑,让刚平息不久的‘身世之谜’再次成为人们口中的话题。
聪明人都明白,南阳王如此看重七公主,二人关系匪浅。
之前就流传七公主实际是魏昭沅跟南阳王的女儿,如今一看,传言或许就是真相。
江濯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已经不惧怕真相会给女儿带来威胁。
如今晋元帝已死,太子江承轩和崔皇后落狱,只剩下京中的六皇子和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也不足为惧。
所以他干脆大大方方的进出江晚楹这边,丝毫不遮掩二人是父女的关系。
等江晚楹休息的差不多,江濯和蔺阑之这才商议回京。
启程前,江晚楹让惊羽陪自己去见了惊凌。
牢笼里,惊凌缺了一条手臂,眼睛也瞎了一只。
这几日他被放在烈日下暴晒,即便是秋日的太阳,也给他晒得褪了一层皮。
多日来滴水未进,此时的惊凌已经提不起精神来。
即便如此,在听到江晚楹的声音时,他还是吃力的抬起头。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心中某些东西轰散崩塌。
“你还真难杀。”惊凌颓然的坐在牢笼里,有气无力的咬着牙,吐出这么一句话。
江晚楹目光漠然的看着他,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落井下石道:“等回了京,本宫也想看看,崔婉宁是不是也跟我一样难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