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抚过他发顶的指尖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从容:"别急。"
"跑不了的。"
徐氏不断安抚着狮虎,可怀中的狮虎却愈发躁动,肉乎乎的小手揪着她的锦缎衣襟,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
"乖,再忍忍……"妇人柔声哄着,掌心轻拍孩童后背的力道优雅依旧,可珍珠般的汗珠已顺着颈线滑入衣领。
李灵芝见状连忙起身:"夫人,这——"
"实在失礼了。"徐氏忽然抬眸,丰润的唇瓣抿出一丝赧然,"我家孩子怕是饿了。"
她指尖抚过绣金衣襟,嗓音轻得像拂过茶汤的热气,"我喂喂他便好。"
青鸢的飞针在袖中无声翻转,李灵芝却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黑衣少女会意,默然走向门口,木门"吱呀"一声关闭,隔绝了街市喧嚣。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里,徐氏解开了衣领最上方的盘扣。
狮虎瞬间安静下来,蜷进母亲怀里。
阳光掠过妇人瓷白的肌肤,将绫罗衣襟映得半透,隐约透出丰腴的轮廓。
"我再去泡茶……"李灵芝慌忙转身去拎茶壶,耳尖却已烧得通红。
徐氏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阴影,颊边也浮起一丝薄红。
她拢了拢衣领,怀中的狮虎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
城南,如意巷。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过青石巷陌,将石板缝里的青苔映得发亮。
一名女子踩着细碎的步子走来,腰肢如风拂柳枝般轻轻摇曳,绣鞋尖上坠着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
忽然,她脚步一顿。
脸上那抹惯常的妩媚笑意像是被风吹散的胭脂,渐渐褪成了落寞。
她抿了抿唇,眼尾微微下垂,随即又抬步向前走去。
巷子尽头,一座清雅的二层小楼静静伫立。
白鹤衣立在阶前,修长的身影被日光拉得更显颀长。
见柳仙子走近,他细长的脖颈微微前倾,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柳仙子。"
柳仙子走到他面前,贝齿轻咬下唇,半晌不语。
白鹤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白公子..."她抬起眼,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巷子里沉睡的阳光,"我失手了。"
说话时,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将那上好的绫罗揉出了细碎的褶皱。
白鹤衣的嗓音如清泉漱石:"细说。"
柳仙子倚着青砖墙,指尖绞着衣带:"昨日我去城北寻那蛇郎君..."
她眼尾泛红,声音愈发轻软,"他非但不肯随我走,还说要剖了我的心肝下酒。"
巷中风过,吹起她鬓边一缕散发。
"今早我又去沼泽找那蟾大师..."她突然打了个寒颤,玉指揪住白鹤衣的雪袖,"那老怪物见着我,竟欢喜得手舞足蹈,说什么终于来了顿鲜肉..."袖口滑落,露出白皙手腕上几点未消的伤痕。
白鹤衣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腕上伤痕:"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连你都对付不了?看来希望不大。"
"我差点回不来了..."柳仙子忽然整个身子软倒在他怀中,发间珠钗轻颤,"白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白衣书生望着巷口飘落的柳絮,忽然轻笑,指尖掠过她如瀑青丝:"无妨。待徐夫人携狮虎亲至,任他是蛇是蟾..."
怀中的娇躯忽然一僵,随即又柔顺地贴紧,只余一声带着颤音的:"嗯..."
柳仙子在白鹤衣怀中亲热的旖旎了一阵后,才缓缓直起身子,指尖还恋恋不舍地勾着他的衣带。
"白公子怎会来这城南僻巷?"
她眼波流转,声音里还带着三分娇慵。
白鹤衣细长的脖颈转向巷子深处,衣袖被微风拂动:"受青峰夫人指点,来寻一只白猫。"
"嗯?"柳仙子倏然睁大杏眼,蔻丹染就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竟会帮我们?"
檐角铜铃忽然无风自动。
"这...不好说。"白鹤衣也有些疑惑。
“那白猫在哪?”柳仙子问道。
白鹤衣忽然抬手指向右侧屋檐。
柳仙子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望去——
琉璃瓦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慵懒地晒着太阳。
琥珀色的瞳孔在光下缩成细线,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瓦片。
看起来很有灵性。
"好个漂亮的畜生!"柳仙子不由赞叹,腰间银铃随着仰头的动作叮咚作响,"却不知是谁家养的..."
白鹤衣的衣袖忽然垂落,露出指向正门的手势。
朱漆大门上,"玲珑坊"三个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只白猫恰在此时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跃到牌匾旁,居高临下地睨着二人,毫不畏惧,琥珀色的瞳孔里甚至流露出一丝讥诮。
"孽畜安敢!"
白鹤衣细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雪袖猛然一挥。
霎时间罡风骤起,卷得巷中落叶纷飞,连墙头的瓦片都发出咔咔震颤声。
"喵呜——"
白猫矫健的身影在风中化作一道白虹,轻巧地跃过三重屋檐。
它每落足一处,便在青瓦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爪痕,转眼已蹿上更高的院墙。
"追!"
白鹤衣身形如鹤,宽袖翻飞间已飘出数丈。
柳仙子咬了咬朱唇,纤足点地时竟有粉色烟霞自绣鞋底涌出,托着她翩然追上。
那白猫却在飞驰中回头,冲着二人甩了甩尾巴,倏地钻进了前方一片密布的屋舍群中。
......
演武场内。
紫嫣凤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开口道:"除幽冥、玄兵二楼外,余下的...应该是无相楼或者山海楼。可风雨楼至今只捕到一缕蛛丝马迹,至于来了多少人,又都来了哪些人,风雨楼.一概不知。我们甚至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从南海而来..."
茶烟袅袅中,云想容的玉镯碰出清越声响:"因此,我认为,无相楼的可能性更大些。能在白虎城瞒过风雨楼的,只能是他们了。"
花生大士的茶盏停在半空:"此话怎讲?"
"无相楼的人...人数最为稀少..."云想容解释道,"他们自称为无相者,易容之术已臻化境。若他们当真来了,只怕早在数月前便已经..."
"便已化作贩夫走卒。"紫嫣突然接话,凤眸扫过远处熙攘的观战人群,"很难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