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赳赳老秦望了一眼已残破不堪的晋阳，直接下达停战判决书。
实际上，赳赳老秦已占领关中全境，其实是有底气跟李玄一直耗下去的。
可一直傻打却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起初定下的目标是削弱李玄。
不管是将李玄麾下的大军打残，或是抢走他的地盘，本质上都能达到目的。
此处的大军，主要指的是隶属李玄的禁军，以及长安城在编的各个野战军团。
寻常兵卒，只需耗费些心思，多费些财力便能训练出来。
可基层的军官，以及主将之下各个已成体系的班子却绝对无法说重建就重建。
军官需要有扎实的军功作为梯子，丰富的执行经验当武器，稳重的心理素质打底。
一整套管理班子，则是主将必须主抓的核心。
因为你的每一道命令，每一项调整，细节处都是他们在向下沟通。
理论上，只要尽量杀伤长安城的军官，以及打乱主将麾下的管理班子，便能达到削弱李玄的目的。
至于抢地盘……与字面意思一样。
即便抢不了幽州的，他们也能从并州和冀州入手。
然而，李玄却在陷阱外套了一个圈，直接把他们给装了起来。
房玄龄给赳赳老秦的评语是商人。
而当前针对李玄的买卖又不好做，赳赳老秦自然要及时跳车，以免到时候被李玄套牢。
“咱们之前的约定作数吗？”
尔朱荣没有说再坚持坚持的话，而是抛出他当下更关心的问题。
赳赳老秦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被他的说辞左右。
因此，与其讨论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如想想该如何解决自己当前的困境。
“放心，我们不会失约的。”
赳赳老秦侧头看了一眼尔朱荣。
“你立刻领兵退守西河郡，再派兵接收北郡。”
“只要挡住招摇首轮攻势，他就不会再打下去。”
尔朱荣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照赳赳老秦的建议去安排。
正当赳赳老秦和尔朱荣考虑退路之时，李玄则领兵加入攻城行列。
轰！
晋阳内城告破，宇文成都率领曳落河长驱直入！
“休跑！”
宇文成都策马上前，凤翅鎏金镗横扫而出。
侯景和侯莫陈崇吓了一跳，急忙回身，举枪招架。
两人同时被震退，战马速度为之一减，宇文成都上前拦住其去路。
“你左，我右！”
侯莫陈崇紧了紧手上的长枪，表情漠然，杀上前去。
然而，侯景接下来却没有跟上，而是调头与自己的亲兵会合。
“你……”
侯莫陈崇立刻发现侯景逃跑，双目圆瞪。
宇文成都没有理会侯景，直奔侯莫陈崇杀去。
侯莫陈崇虽竭力抵抗，可却依旧架不住宇文成都的武力压制。
仅仅数十回合，侯莫陈崇便双臂发麻，之后被宇文成都一镗拍落下马。
“带走！”
宇文成都让曳落河带上侯莫陈崇归队，他自己则继续追击晋阳守军。
赳赳老秦和尔朱荣起初的想法是且战且退，交替掩护，以防止李玄趁势压上来。
可谁能想到晋阳却在赳赳老秦两人行动之前告破，直接让他们失去前排，暴露在李玄眼前。
“全军出击！”
尉迟恭，于栗磾率领玄甲军和百保鲜卑陷阵，直接将尔朱荣的前排阵列凿穿。
“契胡军，上前迎敌！”
尔朱荣虽未冲锋陷阵，可却一直未离前线，亲自督战指挥。
尉迟恭和于栗磾直面尔朱荣，虽然攻势有所减缓，可却依旧占据上风。
“姜邯赞，侧翼破敌！”
李玄从上空的视野寻到一处破绽，调兵前去破阵。
姜邯赞刚从平陶赶回来，便加入晋阳之战。
可他们的战力却未受影响，仍然生龙活虎，士气高涨。
“杀！”
姜邯赞带头冲锋，龙虎军披坚执锐，一头扎入尔朱荣大军侧翼。
“并州狼骑，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
“匈奴射雕手从侧翼袭扰！”
于谨暂时接手侧翼防务，调整己方部署。
他虽然是八柱国之一，可却不是冲锋陷阵的武将，所以才没有跟侯莫陈崇与侯景一起行动。
“既然如此，便把你的主力都逼出来！”
李玄勒令道：“乌丸那颜，即刻率领乌桓突骑前去增援姜邯赞！”
“是！”
乌丸那颜领兵出阵，以极快的速度抵达战场。
箭矢正面袭来，乌丸那颜弯弓与之对射。
两支箭矢在半空对撞，双双落地。
“冲锋！”
乌丸那颜持枪杀上前去，率领乌桓突骑与匈奴射雕手战成一团。
侧翼无威胁，姜邯赞压力大减。
“碾碎他们！”
姜邯赞与龙虎军一阵猛突，差点将尔朱荣的战阵侧翼凿穿。
并州狼骑竭力死战，可却依旧节节败退。
实际上，华夏区各州府都有自己的特殊兵种。
例如幽州的幽州突骑，并州的并州狼骑，凉州的西凉铁骑，徐州的丹阳兵等。
他们的上限设定为八阶，适应力极高，乃是目前各领主十分追捧的特殊兵种之一。
奈何，尔朱荣搞到的并州狼骑虎符是七阶。
因此，正面对阵龙虎军时，他们才会被一路压着打。
突然，一名猛将杀出，直接拦住姜邯赞的去路。
与此同时，攻势凶猛的龙虎军也被一支重装铁骑拦了下来。
“黄金火骑兵？”
姜邯赞冷声道：“你是蒙恬？”
“废话少说，吃我一戟！”
蒙恬举戟就砸，遏制住了尔朱荣一方的颓势。
“秦军来援，全力反击！”
尔朱荣亲自上阵，率领契胡军前去拦截尉迟恭。
“银枪效节都，侧翼破阵！”
王贲率领秦军精锐抵达战场，试图与尔朱荣一同合围李玄麾下的主力。
“玄甲禁军，铁鹰锐士，冲锋！”
李玄披重甲，单手拎长枪，率领两支九阶兵种加入战场。
重骑兵在前，轻骑兵护住两翼，李玄以典型的三角冲锋阵，以十分蛮横的方式将联军伤口再度撕裂。
“一切已安排妥当，速速撤回西河郡！”
赳赳老秦派人前来通知尔朱荣。
“全军撤退！”
尔朱荣被李玄一个照面打残，不敢再做停留，立刻断臂，退出战场。
然而，刚跑出没几步，尔朱荣一方的斥候便急忙来报。
“大将军，大军两翼发现李牧和王忠嗣的踪迹！”
“可恶！”
尔朱荣暗骂出声，只能派兵前去拦截。
赳赳老秦没有作壁上观，再度派精锐前去支援，显然是要硬保尔朱荣。
“侯爷，刚收到消息，离石已升级为八阶主城！”
“赳赳老秦两人更是耗费重金加固城防设施！”
“要是强行攻入西河郡，怕是得不偿失！”
房玄龄拿着情报寻到李玄，同时给出相应分析。
李玄微微颔首。
“本来我就没打算攻入西河郡。”
“传令全军，减缓攻势，缓缓退回晋阳！”
他不往前打的理由很简单。
后勤跟不上。
品质再高的武器，经多次大战也需要更换。
大军在前线作战，人吃马嚼，更是消耗粮草的大户。
要是不储备足够多的战争物资，李玄是绝不会将战线继续往前推的。
李牧和王忠嗣已经围拢上去，尉迟恭等人也相继到位，可在收到命令时，他们却毫不迟疑。
可以说，李玄麾下都是能征善战的将领。
虽然如今看似己方的包围圈已成，只要收网就能捕到大鱼。
然而，众人却明白赳赳老秦和尔朱荣绝不是好摆弄之人。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他们。
此一战，李玄以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便没有必要跟赳赳老秦再打下去。
因此，李牧等人就是象征性打了一梭子，便在赳赳老秦两人反应过来之前，领兵撤退。
“他今年二十六岁，便有如此韬略，以后怕是……”
尔朱荣抱着头盔，表情复杂。
赳赳老秦对此，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