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建军那年轻的身影，李怀德眼睛闪过一丝惊讶，正要迎上去，秦京茹的出现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是你？”秦京茹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和李怀德，自那次不愉快的分别后，已隔月余。
李怀德和许大茂的出现，勾起了她的怒火。
如果不是他们陷害，她怎会锒铛入狱，饭店又怎会倒闭？
秦京茹拉着程建军，决绝地说：“这些人都是骗子，我们走。”
程建军心中清楚，他们自己也不甚光彩，但秦京茹的反常必有原因。
李怀德忙不迭地叫住她：“秦京茹，别急着走，我知道你和许大茂有纠纷，我们可以解决的。”
“你之前的损失，我愿意补偿，甚至可以帮助你重开饭店。”
在他看来，秦京茹的问题，与合作的大计相比，应该能轻松摆平。
“开饭馆哪有涉足其他行业赚钱啊！”秦京茹驻足，面露不屑。
“没错，有钱不赚是傻子，合作的话，什么都好商量。”
李怀德见秦京茹有些动心，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京茹没有真的考虑离开，她与程建军的关系远未达到合作的程度。
她心里清楚，有了李怀德的介入，她随时可能被抛弃。
“我在这儿盯着，别让他们骗了你。”秦京茹巧妙地依附在程建军的阵营中。
程建军也未将她推开，有她在旁监视，他更能专心致志地投身于他的赝品制作。
许大茂明白此时不宜多嘴，他选择保持沉默，对于秦京茹和程建军之间的真实关系，他尚未摸透，为此，他扮演起孙子来，倒也维妙维肖。
李怀德对包厢内的微妙气氛并不介意，他在确保秦京茹不会离开之后，向程建军伸出了手。
“我是李怀德，福莱拍卖行的掌门人。”
“程建军。”
简短的寒暄之后，李怀德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放置的正是日前售出的那件汝窑盘。
“这东西出自你手？”李怀德面带笑容地询问。
“确实是我做的。”程建军坦然承认，态度既不傲慢也不卑微。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拥有拍卖行，为什么还要购入赝品？”
程建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秦京茹的提醒让他不得不保持警觉。
“你认为，依靠拍卖行就能轻易获利吗？在当前市场，真正的珍品还剩几多？”
李怀德以一种讽刺的语调反问，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旦有了鉴定证书，真假之间的界限还那么明显吗？”
程建军听到这番话，眼皮轻轻一垂，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他明白了李怀德的意图。虽然造假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但如果有了拍卖行的遮掩，再加上鉴定证书的幌子，风险无疑会减少许多。
国内权威鉴定机构寥寥无几，而人们对天价古董的狂热追捧，恰好给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你负责制作伪品，我们通过拍卖途径销售，你觉得如何？”李怀德见程建军有所动摇，趁机追加了一句。
程建军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他寻求合作自然是为了利益。
“合作可以，但关于利润分配，我希望能有更明确的协议，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认为呢？”
“那是当然！”李怀德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程建军不提及这一点，他反而会犹豫是不是应该合作。
“只要东西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卖出的利润，我们四六分成，你占四成，我六成，毕竟我还得养活一帮人。”李怀德解释道。
“没有问题，合作愉快！”程建军起身，伸出手来。
秦京茹本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但见程建军已经接受了条件，便不再多言。
“合作愉快！”她也附和道。
两个男人的脸上绽放出了会心的笑容。
餐桌边，程建军询问了关于汝窑盘的瑕疵问题。
李怀德也希望程建军的仿古技术能够更上一层楼，于是他把王师的点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建军。
用过餐后，他还郑重地将王师引荐给了程建军。
程建军的仿制技术在四九城是数一数二的，但在古玩的一些专业知识上还有待加深。
王师看过他以前的作品后，指出了许多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问题，程建军为此受益匪浅。
随着春节的临近，程建军必须加紧制作拍卖会所需的瓷器。
李怀德决定将一件元青花作为压轴之作。
程建军再次回到乡下，着手进行瓷器的烧制。
元青花这种大型瓷器，在泥坯制作上便已是一大挑战，其胎体的拼接工艺尤其讲究。
在釉色选择上，青花与白釉的结合无疑是最佳搭档。
这种釉色整体呈现出洁白的效果，只在积釉处显露出淡淡的青色，不仅透明度高，而且光泽洁亮，与青花图案相映成趣。
而钴料的挑选和配比同样考验功夫，即便是同一种钴料，不同的用量和烧成温度，都会影响到青花的最终发色。
当程建军终于烧出几件自认为满意的元青花作品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作品送到王师那里。
王师虽然清楚程建军的真实意图，却也因为利益的驱使而选择保持沉默。
经过王师对绘画、纹饰、年代感及上釉技巧的一一鉴别，作品的问题一一暴露。
但程建军没有丧失信心，反而更加热情地投入到改进工作中。
月余，他带着新的作品再次登门。程建军的眼中布满疲惫却掩不住期待，他轻声询问王师的意见。
王师细致观察，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程建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能让自己与韩春明、苏萌并肩的捷径！
“精美至极！无怪乎那些海外收藏家会对我国的传世宝贝如此追捧！”
李怀德绕着元青花转了几圈，眼中流露出贪婪之光。
他的贪念并非源自元青花本身，而是它背后潜在的价值。
一旦这件元青花在拍卖会上亮相，其价值可能翻涨数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