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小酒馆。
陈行绝坐在二楼靠窗的雅座上,手边一壶酒,两盏杯子,自己倒一杯,另外一杯就放在对面,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街上的喧嚣声慢慢的归于平静。
他侧眼望去,发现街上的人都已经归家了。
家家户户的红灯笼都发着光。
大年三十除夕夜,所有人都准备团圆。
晚上基本是宵禁的情况了。
明天早起要贴对联拜年等,这时候掌柜的也准备打烊了。
他下楼,看着陈行绝还不走,顿时就郁闷了。
这哥们儿在这里坐了好久了,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怎么一直在这里喝酒呢?
“客官,您坐在这里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咱们这个酒钱是不是该给一下呀?”掌柜的搓搓手:“客官,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是我要打烊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他有点认不出面前这人到底还要坐多久。
从白天坐到了黑夜,难道还要在这里过夜吗?
陈行绝沉默片刻,摸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你随意,我在这里坐坐。”
看到这么多银子出手,这么阔绰的家伙还是第1次见到。
“您不用给这么多,一吊钱就可以了。”
“哎,你收着,我就继续坐一坐,一会儿就走。”
“好嘞,客官,您随意。”掌柜的立马就开心了,得了银子谁还管这个人在不在这里坐着呀,立马就收拾东西带着小二们离远点,虽然不能马上回去打烊过年,但是多收了一些钱,家里也会高兴。
他回到了柜台那儿开始准备后续的收尾。
整个酒馆空荡荡的,只有陈行绝一个人坐在这里。
就在这时,酒馆外风雪交加,风声呼啸,吹得门窗都嘎嘎作响。
掌柜的和那些小二全部都缩到一边,似乎被这种天气给吓到了。
“客、客官,您、您还要点什么吗?”掌柜的壮着胆子过来问了一声。
陈行绝没说话,只是对着旁边空着的杯子指了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过来,喝酒!”
掌柜的吓得一跳,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客官您慢用,我、我去收拾一下。”
说完就赶紧跑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风雪中闪了进来,他穿着黑色斗篷,脸上也戴着黑色面具,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走到陈行绝对面坐下,拿开面具,赫然是康阳。
他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啊——,真暖和!”陈行绝没说话,只是又给他倒了一杯。
那人连喝了三杯,才长长吐出口气:“真冷啊,这种天气就该喝酒!”陈行绝淡淡开口:“康阳,袁东君动手了没有?”
康阳摇摇头:“杜宗汉是肯定动手了,那五千私兵已经朝着皇城而去,不过袁东君很奇怪,传回来的情报都说他在家里饮酒醉了,并没有打理杜宗汉。”
“饮酒醉?”陈行绝皱起眉头。
“是,甚至还和几个副将喝酒到深夜,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康阳说道。
陈行绝沉默片刻:“袁东君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知道杜宗汉要做什么,难道他真不想搭理?”
康阳也疑惑地摇摇头:“老夫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袁东君向来行事诡异,也许他真有自己的打算。”
陈行绝眯起眼睛:“我不关心杜家如何,一个小小的杜宗汉,还翻不起什么浪花,但袁东君不同,他手中的赤龙骑,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
“杜宗汉本事太少,不足为惧,但袁东君,必须小心!”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说不定那个人在故布疑云。如果杜家动手,他的后手说不定就来了。”
康阳说道。
陈行绝点头:“确实奇怪,他难道真的得知了大伯的军队埋伏,所以才没有出手相帮杜家?”
陈行绝暗叹,或许只有这个可能是真的了。
他在心里认为,袁东君才是最有可能造反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个。
康阳也点点头:“袁东君一反常态,估计是真的知道了您大伯还有另外一支军队的存在。”
“他这人行事向来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陈行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罢了罢了,就算这次对付不了袁东君,至少能够打下来一个杜家也是不错的,一个个逐个击破吧!”
说到这,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先杀好杀的猪过年!
这次,杜家必须死绝!
陈行绝看着外面的风雪,忽然问:“屠尘他们呢?”
康阳回答道:“您都猜对了,剿匪是假,圣旨也是假的,屠尘带着亲兵去岭山剿匪,其实就是为了支开他们,吴猛营长已经带着骑兵团过去支援了,现在估计都快回来了。”
陈行绝眉头微皱:“我就怕远水赶不上近火,虽然带着步兵炮去岭山,但是这耗费的时间……”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岭山距离上京不算近,来回至少也要半天的时间,这中间要是发生什么变故,那后果不堪设想。
康阳也明白他的担忧:“殿下放心,吴猛带着骑兵团,脚程快,而且屠尘将军也是身经百战,就算遇到什么意外,也能坚持到支援到来。”
陈行绝微微点头,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心里很清楚,这次计划看似周密,但其实充满了变数。
杜宗汉的突然反叛,袁东君的按兵不动,还有叶家那边的态度……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
“希望一切顺利吧。”
他低声自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整个上京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陈行绝站在窗前,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家这次非要对屠尘下手,就是为了要将他的那个烈焰军给灭了。
这等于是他杜家今晚一定会动手。
杀了屠尘,支援皇宫的人就少了。
其他的禁卫营都在杜家手里。
而齐王的军队不能进入上京城,他们要提防那郊外的赤龙骑。
现在皇宫里很危险。
一想到这,陈行绝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焦虑。